晨曦透过窗棂,在床榻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白璃睫毛颤了颤,像被惊扰的蝶翼,迷迷糊糊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床顶挂着的青色纱帐——不是她熟悉的寝殿纹样。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混杂着小米的清甜,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此刻在东阳郡的客栈里
“唔……”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小手习惯性往身侧摸去,却只抓到个软乎乎的抱枕。
那抱枕缝着花纹,是元墨昨天特意让店小二找来的,可终究没有真人的温度。
少女不满地嘟起嘴,松开抱枕坐起身,蓝底白花的肚兜松松垮垮挂在肩上,露出肩头圆润的弧度和一小片光洁的脊背。
“徒儿,换衣服。”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浸了晨露的羽毛,轻飘飘地落在房间里。
这话她说了千百遍,从元墨刚入师门、笨手笨脚帮她系衣带开始,仿佛已成了清晨的固定仪式
话音刚落,屏风后就传来轻微的布料摩擦声。
元墨端着水盆走出,青铜面具下的眉眼柔和,看到床榻上揉眼睛的白璃时,脚步下意识放轻。
“师父,醒了?”他走到床边,将衣物递过去,目光自然地掠过她裸露的香肩,没有丝毫闪躲。
这些年帮白璃换衣、梳头、处理伤口,早已看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少年时的青涩早已被岁月磨成心照不宣的默契。
白璃却忽然红了脸,小手慌忙抓过被子遮住肩膀,眼神有些闪躲。“你……你先转过去。”她的声音细若蚊蚋,与平日里大大咧咧让他帮忙系衣带的模样判若两人。
昨夜元墨在床边守了一夜的事,她其实隐约知道,清晨醒来时握着的那只温热手掌,还有此刻少年眼底藏不住的暖意,都让她心跳莫名加速
元墨愣了愣,随即了然地转身,背对着床榻站在窗边。
晨光洒在他衣袍上,反射出柔和的光泽。他能听到身后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还有白璃小声的嘟囔,大概是在抱怨衣带太难系。
“好了。”白璃的声音带着点不自然,元墨转过身时,看到她正对着铜镜龇牙咧嘴地拽衣领,蓝白色道袍被扯得歪歪扭扭,发间的发簪也斜斜地插着。
他走上前,自然地拿起梳子,指尖穿过她柔软的白发,熟练地将乱发梳顺。
“师父,今天想吃什么?”他一边梳发一边问,声音放得很轻,“后厨有新鲜的灵虾,我给你做虾饺?或者你昨天念叨的馄饨?”
白璃仰头乖乖让他摆弄头发,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桌上的点心盒——那是元墨今早特意去买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
“要吃糕。”她理直气壮地开口,小手已经偷偷伸向点心盒,“还要喝你说的豆腐脑,要放四勺蜜。”
“好。”元墨无奈笑着应下,将她的头发轻松挽成髻,用银簪固定好。
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耳垂,那里滚烫得惊人,他心里微动,却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转身去端早已温在灶上的豆腐脑
他给她讲过豆腐脑这种美食,说有咸口和甜口的,但是元墨还是比较喜欢吃咸口的,白璃虽然第一次吃,但是她更想试试甜口的
接下来的一整天,微妙的气氛都萦绕在两人之间。
元墨不仅剥好了虾,还细心地挑出虾线,把水晶虾饺摆成小兔子的形状;
起初白璃只当他是突破后心情好,直到午后在茶馆歇脚,元墨又递来剥好的橘子,连籽都挑得干干净净,她才后知后觉地觉得不对劲。
柳星悦端着茶杯偷笑,看着元墨把一块去了皮的糕点剥好,把剩余的糕点皮吃干净,又去找事情干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长老,师兄今天是不是特别贴心?”
白璃叼着糕点点头,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松鼠:“是啊,是啊,不知道发什么疯。”
等元墨去结账的空档,白璃凑近柳星悦,压低声音问:“星悦啊……你师兄是不是有点……不太一样?”
她戳着盘子里的糕点,眉头微蹙,“今天殷勤得像只摇尾巴的小狗。”
柳星悦捂着嘴偷笑,眼角的余光瞥见元墨,连忙凑近白璃耳边:“呵呵,毕竟师兄已经19岁了,有君子好逑的想法很正常。”
少女的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说不定啊,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呢。”
“君子好逑?”白璃愣住,冰蓝瞳孔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颊“腾”地红了。她猛地拍了下桌子,茶杯都跟着晃了晃:“这小子一定是有喜欢的女孩了!一定是!”
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霖晨郡那个“身材比她好”的白发少女,街上对元墨抛媚眼的卖花姑娘,甚至连柳星悦都被她怀疑地看了两眼。
可想来想去,最让她心惊的,是突然想起自己幻化成的那个少女模样——那次为了防止元墨认出来,她特意把身形变得高挑些,胸也垫了垫……
“难道他真的喜欢我幻化成的那个……啊啊啊……”白璃抓着头发,懊恼地低头。她完全没往自己身上想,只觉得自家徒儿一定是被“自己”的“妖艳货色”勾走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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