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隐于闹市小巷的川菜馆前。果然如傅云景所说,环境清雅静谧,独立的包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他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经理亲自接待,引他们进入一个布置着翠竹、散发着淡淡檀香的包间。
点菜时,傅云景先将菜单递给苏澜,自己则熟稔地对经理补充:“所有菜都减辣,谢谢。”他记得她虽喜辣,但肠胃并不算太强悍。
苏澜心里一暖,点了几道想吃的菜,又将菜单推回给他:“你也点你喜欢的。”
傅云景没看菜单,直接对经理报了两个清淡的菜名,一个是汤,一个是不带辣椒的炒时蔬。“平衡一下。”他对苏澜解释道,眼神温柔。
等待上菜的间隙,傅云景褪去了西装外套,只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替苏澜烫洗着碗筷,动作优雅从容。暖黄的灯光下,他低垂的眉眼少了几分商场的锐利,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
“今天复习顺利吗?”他一边将烫好的茶杯放到她面前,一边随口问道,像是寻常夫妻间最普通的问候。
“还行,就是有个案例有点绕,想了半天。”苏澜托着腮,看着他忙碌的手。
“哦?说说看。”傅云景抬眸,眼神里带着鼓励和倾听的专注。
苏澜便大致讲了讲遇到的难题。傅云景虽然不是法律专业,但他逻辑清晰,思维缜密,偶尔从商业或者更宏观的角度提出的一两个问题,竟也意外地给了苏澜新的思路。两人就着这个案例低声讨论起来,氛围认真又和谐,直到菜品陆续上桌才停下。
吃饭时,傅云景依旧保持着他的“投喂”习惯,不断将剔好刺的鱼肉、剥好的虾仁放入她碗中,自己倒是没吃多少,更多时候是含笑看着她被辣得微微吸气却又忍不住大快朵颐的模样,适时地将晾好的温水推到她手边。
“慢点吃,”他失笑,抽了张纸巾,极其自然地伸过手,擦去她鼻尖上因辣意而冒出的细小汗珠,“又没人跟你抢。”
他指尖的温度和轻柔的动作,让苏澜脸颊微热,心里却甜得像是化不开的蜜糖。
吃完饭,时间尚早。坐回车里,傅云景并没有立刻驶向苏澜公寓的方向。
“想散散步,还是直接回去?”他征求她的意见。
苏澜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想了想:“散散步吧,刚吃饱。”
傅云景点点头,将车开到了沿江的景观带。夜晚的江风带着水汽,清凉舒爽。两岸灯火璀璨,倒映在江面上,碎成一片流动的光河。
他依旧牵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指紧紧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两人沿着江岸慢慢走着,步伐一致,身影在灯下拉长,依偎在一起。
没有太多言语,只是偶尔低声交换一两句对景色的看法,或者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彼此手心的温度和身边人的存在。但这种无声的陪伴,却比任何情话都更让人心安。
走了一段,在一处观景平台,傅云景停下脚步,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和她一起望着江对岸的万家灯火。
“冷吗?”他低声问,手臂环得更紧了些,用体温温暖着她。
“不冷。”苏澜摇摇头,向后靠进他坚实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胸腔传来的平稳心跳,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宁静而美好。
“今天……”傅云景顿了顿,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磁性,“从早上离开,就在想晚上接你的这一刻。”
苏澜心里一动,转过身,面对着他。江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对岸的灯光在他深邃的眼底闪烁,如同落入凡间的星辰。她能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思念和眷恋。
“我也是。”她轻声回应,主动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虽然你一直在发信息,但还是……想真的见到你。”
这句话取悦了傅云景,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震动。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然后捧起她的脸,在璀璨的灯火背景下,温柔地吻住了她。
这个吻带着江风的微凉和彼此炽热的体温,缠绵而深情。远处城市的喧嚣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此刻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的气息和心跳。
良久,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额头却依旧抵着她的,呼吸微乱。
“回去吧,”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克制,“不然,我可能舍不得送你回公寓了。”
这句话里的暗示让苏澜脸颊发烫,她轻轻捶了他一下,却没有反驳,任由他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回停车的地方。
回到公寓楼下,这次傅云景送她到了门口。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洒下温暖的光晕。
“明天……”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停下,相视而笑。
“明天早上好好吃早餐,”苏澜抢先说道,语气带着一丝娇嗔的命令,“不许饿肚子。”
“遵命。”傅云景从善如流,眼神温柔,“那明天晚上,我来接你下课?”
“好。”苏澜点头。
短暂的沉默在门口蔓延,带着依依不舍的粘稠感。傅云景抬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脸颊,目光深邃。
“进去吧,看你关好门我再走。”
苏澜点点头,拿出钥匙打开门,却没有立刻进去。她转过身,突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上又印下一个轻吻。
“晚安,傅云景。”
说完,不等他反应,便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溜进了门内,只留下一句带着笑意的“路上小心”,和“咔哒”一声关上的门锁。
傅云景站在原地,看着她紧闭的房门,手指轻轻抚过仿佛还残留着她柔软触感和清甜气息的嘴唇,眼底的笑意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层层漾开,最终化为一声满足的、低沉的轻笑。
他知道,这种每天充满期待、见面时甜蜜、分开时不舍的日常,就是他所能想象的,最美好的爱情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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