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一天结束,窗外已是华灯初上。苏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和助理交代完最后几项工作,这才拎起包走向地下停车场。
她的高跟鞋敲击在光洁的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刚走到自己那辆白色跑车附近,就看到旁边一辆线条流畅沉稳的黑色迈巴赫旁,倚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傅云景换回了西装,但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少了几分白天的刻意温和,多了些夜晚的慵懒随性。他指尖夹着手机,似乎正在处理信息,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停车场昏暗的光线为他深邃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阴影。
“忙完了?”他率先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显得格外低沉悦耳。
苏澜脚步未停,走到自己车旁,解锁,拉开车门,动作一气呵成,才侧头看他:“傅总这是……在等我?”
“嗯。”傅云景坦然承认,收起手机,朝她走来,“这么晚了,送你回去。”
苏澜挑眉,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不劳傅总费心,我有车。”
傅云景似乎预料到她会拒绝,站在一步之外的距离,没有逼近,只是目光落在她带着些许疲惫的脸上,语气自然地接话:“那……赏脸一起吃个晚饭?我知道有家新开的日料,食材很新鲜,主厨是从东京请来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当是……感谢你白天收下那份企划书和蛋糕。”
苏澜看着他。他此刻的姿态放得很低,邀请也显得诚意十足,没有了之前的强势,更像是一个小心翼翼的追求者。她确实有点饿,而且……独自回去对着空荡荡的公寓吃饭,似乎也不如逗弄一下眼前这个正在努力“改正”的傅云景有意思。
她故意沉吟了几秒,看着傅云景眼神里那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才慢悠悠地开口:“傅云景,你知不知道你追女生的方式,很像在谈并购案?列出条件,评估价值,然后发出邀约。”
傅云景被她的话噎住,耳根微微发热,有些窘迫地抿了抿唇。他确实不太擅长这个。
看着他难得一见的吃瘪模样,苏澜忽然笑了,如同冰雪初融,明媚动人。她将已经拉开的车门重新关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不过,”她走向他,语气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看在你今天态度尚可,以及那家日料听起来不错的份上……”
她停在他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地址发我,我自己开车过去。”
这就是同意了!
傅云景眼底瞬间掠过一丝亮光,紧绷的唇角松弛下来,甚至勾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好。”他立刻拿出手机,动作利落地将餐厅定位发到了苏澜微信上——这是今天他硬着头皮通过苏母才加上的。
“那我先过去等你。”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
“嗯。”苏澜点头,重新回到自己车上。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停车场,汇入夜晚的车流。苏澜看着前方那辆沉稳的黑色迈巴赫,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这种感觉,似乎……还不赖。
餐厅环境清雅私密,食物也的确如傅云景所说,非常美味。整个用餐过程,傅云景没有再谈论任何关于工作、家族或者那个尴尬的婚约。他尝试着找一些轻松的话题,虽然依旧显得有些笨拙和程序化,比如问她对某个艺术展的看法,或者最近在读什么书,但能看得出他在努力适应她的节奏,了解她的喜好。
苏澜也乐得配合,偶尔还会故意逗他两句,看他那副想维持镇定又隐隐有些无措的样子。
吃完饭,傅云景坚持送她到公寓楼下。
“谢谢你的晚餐,味道很好。”苏澜站在单元门口,语气真诚了几分。
“你喜欢就好。”傅云景看着她,夜晚的风吹动她颊边的发丝,路灯在她眼中洒下细碎的光芒,让他有些移不开眼。“下次……我知道有家意大利菜也不错。”
这几乎是在预约下一次了。
苏澜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弯了弯唇角:“看我心情吧。路上小心,傅总。”
她转身走进单元门,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傅云景站在原地,直到她所在楼层的灯光亮起,才缓缓收回目光。他坐回车里,却没有立刻发动,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回想今晚的一切。
虽然过程依旧生涩,甚至被她调侃,但……她接受了晚餐,气氛也算愉快。这比他谈成上亿的合同,似乎更能带来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他拿出手机,打开与苏澜的聊天界面,犹豫了片刻,发过去一条信息:
【到了。】
很快,手机震动了一下。
苏澜回了一个简单的表情包:【[OK]】
傅云景看着那个小小的手势,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了一个清晰的弧度。
他知道,这条重新开始的路还很长,但至少,他迈出了正确的第一步。而苏澜,似乎愿意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那点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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