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刚过,村西头的老槐树叶就落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枝桠戳在灰蒙蒙的天上,像只手要抓什么似的。我们家跟对门李家隔了条窄巷,李家男人李伯前年查出来肝病,脸黄得跟涂了层蜡似的,整天蜷在藤椅上咳嗽,两家本该互相帮衬,可不知从啥时候起,总透着股说不出的生分 —— 刘婶见了我妈从不打招呼,路过我家大门时,脚步总迈得飞快,像怕沾着啥脏东西。
我家大门左手边立着块青石板,是前几年拆老宅门楼时留下来的,板面上裂着几道深纹,雨天能积小半洼水,平日里就那么杵着,谁也没把它当回事。可从上个月开始,我妈总说石板不对劲。
“你看这缝里的土,昨天刚扫的,今天又有新的。” 那天清晨,我妈蹲在石板旁,手指戳了戳缝里的湿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夜里没刮风,哪来的新土?” 我凑过去看,果然见石板底下露着点新鲜的黄土,像是被人挪过又推回去似的。我妈没多想,只当是村里的半大孩子恶作剧,找了根木楔子把石板楔紧,又在旁边摆了两盆仙人掌,“看谁还敢动。”
可第二天一早,石板还是挪了 —— 比头天偏了半尺,底下的土被蹭得乱七八糟,仙人掌也倒了一盆,花盆摔得四分五裂,仙人掌的刺上还挂着点灰布丝。我妈这才觉出不对劲,夜里她起夜时特意往院里望过,巷子里静得能听见狗叫,没见着半个人影。“不是孩子干的,” 我妈摸着摔碎的花盆,声音有点发紧,“孩子哪有这么大劲,能挪动几百斤的石板?”
接下来的几天,石板就跟长了腿似的,每天早上都换个位置,有时偏左,有时偏右,最吓人的是有天早上,石板正对着李家大门,板面上竟沾了片黄纸 —— 不是烧纸,是那种画着歪歪扭扭符号的黄符,边角还沾着点黑红色的东西,像血又像泥。我妈把黄符扯下来揉成团,指尖蹭到那黑红色时,心里突地一跳 —— 那东西黏糊糊的,闻着有股腥气。
“是你刘婶干的。” 我爸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烟杆头的火星子明明灭灭,“昨天夜里我起夜,看见巷子里有个黑影,穿的就是她那件灰布衫,蹲在石板旁不知道鼓捣啥,我一咳嗽,人就窜回李家了。”
我妈气不打一处来,可没抓着现行,也没法上门理论。直到第七天,隔壁王奶奶挎着篮子来送菜,吞吞吐吐地说:“他婶子,你家那石板…… 能不能挪挪?李家媳妇托我问的,说那石板对着她家大门,不吉利。”
“她自己怎么不来跟我说?” 我妈把手里的菜铲往案板上一拍,声音陡然拔高,“偷偷摸摸挪我家东西,现在又让别人传话,当我好欺负?” 王奶奶叹了口气,说刘婶这些天请了个外地法师,那法师说李家风水不好,是因为我家石板镇住了气,还说李伯的病总不好,也是因为这石板挡了运。“那法师还说,要想破煞,得先挪开石板,再…… 再做别的。” 王奶奶没往下说,只摇了摇头,提着篮子走了。
我妈越想越气,第二天一早就在门口择菜,专等刘婶出来。可等了一上午,李家大门都没开,直到中午,才见刘婶从后门溜出来,头低着往村东头走。“刘婶!” 我妈喊了她一声,刘婶身子猛地一僵,跟被针扎了似的,头也不回地往前跑,灰布衫的衣角扫过墙角的草,惊得几只蚂蚱蹦了起来。我爸刚好从田里回来,看见这场景,忍不住笑:“做了亏心事,跑这么快!”
可没几天,更吓人的事就来了。那天是我爷爷的忌日,我爸妈提着纸钱去村后的坟地,刚走到爷爷的坟前,我妈就 “哇” 地一声哭了出来 —— 爷爷的坟头被人刨了个坑,土是新翻的,坟前的石碑也歪了,碑上刻的字被蹭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青石。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抄起旁边的铁锹就要往李家冲,“我去刨他们家的坟!让他们也尝尝滋味!”
“别去!” 我妈死死拽住他的胳膊,眼泪还挂在脸上,声音却很稳,“没证据,就算闹到村里,他们也不会认。再说,刨坟是缺德事,我们不能跟他们一样。” 我爸咬着牙,铁锹把被他攥得发白,最后还是把铁锹扔在地上,蹲在坟前呜呜地哭 —— 农村人最看重祖坟,刨人祖坟比杀了人还恶毒。
回到家,我妈把自己关在堂屋里,堂屋里供着祖辈的牌位,香烛的烟飘在半空,绕着牌位打圈。我妈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晕开小圈的湿痕。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我妈才出来,脸色苍白,却眼神却很亮:“祖辈说了,是刘婶干的,那法师让她刨我们家祖坟,说这样能把我们家的气转到李家,还说…… 还说能让李伯好起来。”
“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我爸问。
“不算,” 我妈坐在门槛上,望着李家的大门,声音轻轻的,却带着股狠劲,“做了坏事,总得有报应。我跟祖辈说了,我们不主动找事,但也绝不受欺负,谁要是害我们,就让他自己承担后果。”
那天晚上,村里静得出奇,连狗叫都没有。第二天一早,就听见村里有人喊:“李伯没了!” 我妈赶紧拉着我爸去李家,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刘婶的哭声,那哭声又尖又细,像猫被踩了尾巴,听得人心里发毛。走进屋,看见李伯躺在炕上,脸还是黄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嘴角还挂着点黑红色的东西,像是吐的血。
刘婶看见我妈,突然不哭了,指着她的鼻子喊:“是你!是你咒死了他!是你家的石板克死了他!” 我妈没跟她吵,只看着李伯的脸,心里一阵发冷 —— 李伯的手还保持着抓东西的姿势,指甲缝里沾着点新土,跟我爷爷坟前的土一模一样。
后来村里的老人说,刨人祖坟会遭天谴,特别是用这种阴损法子害人,报应会落在自己身上。刘婶后来疯了,整天在村里逛,见人就说:“别刨坟,别刨坟,坟里有手,会抓人的……” 有时还会蹲在我家那块青石板旁,用手抠石板缝里的土,嘴里念念有词:“土是冷的,坟里也是冷的……”
我妈再也没动过那块石板,只是每天早上都会去擦石板上的灰,石板缝里的土再也没被人动过,只是每到雨天,石板上积的水里,总会映出点模糊的影子,像个人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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