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不敢跟人提起初中那两年的经历,不是怕别人说我造谣,是怕一说出口,那些被刻意压下去的记忆又会翻涌上来,夜里再睁着眼睛到天亮。那所学校在我们县城北郊,是九十年代末建的,听家里长辈说,建校之前那片地是片乱葬岗,后来修公路占了一部分,剩下的就盖了学校,说是年轻人阳气盛,能压住底下的东西。
我是2003年秋天入学的,被分到初二(3)班,教室在主教学楼二楼。刚开学没几天,就听高年级的学长学姐说学校里的怪事,最常被提起的就是实验楼——那栋楼孤零零地立在校园西北角,跟主教学楼隔着一个篮球场,外墙爬满了爬山虎,就算是夏天,也透着一股阴沉沉的凉气。学长说,实验楼总共三层,最邪乎的是三楼第三间教室,平时门都是锁着的,钥匙只有教导主任和看大门的老王头有。
刚开始我只当是吓唬新生的玩笑,直到开学后一个月,班里出了件事。那天是周三,下午最后一节是物理课,要去实验楼上。物理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姓周,平时不苟言笑,那天他带着我们班三十多个人往实验楼走,路过三楼楼梯口时,我无意间瞥了一眼第三间教室的门,那是扇旧木门,掉了漆,门把手上挂着一把生了锈的铁锁,门底下的缝隙里,像是有黑色的雾气在慢慢往外渗。
“别看了,快走。”同桌李娜拽了我一把,她脸色有点白,“我姐以前就在这上学,说那间屋里死过人。”我问她怎么死的,她摇摇头,说具体的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女生,十几年前在里面上晚自习,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凉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吓人的东西。
那天的物理实验很简单,电路连接,可我总觉得心里发慌,眼角余光总能看到窗外有黑影晃过。实验楼的窗户很高,外面就是篮球场的铁丝网,按说不该有那么大的黑影。等到下课铃响,我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发现桌肚里多了一张纸,皱巴巴的,像是被揉过又展开,上面用红墨水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别在天黑后靠近三楼西头”。我吓了一跳,问周围的同学是谁放的,没人承认,李娜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更白了:“这字……跟我姐说的那个女生的笔迹很像,她以前在学校的书法比赛得过奖,写字就是这个歪歪扭扭的样子。”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留意实验楼的动静。我们班的晚自习是在主教学楼,每天晚上九点下课,回宿舍要路过实验楼南边的小路。有一次,我和李娜走得慢了点,快到实验楼的时候,突然听到三楼传来“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跺脚,又像是有人在来回走动。那天月亮很圆,月光照在实验楼的墙上,能清楚地看到三楼第三间教室的窗户——窗帘是拉着的,但窗帘后面,似乎有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
“快跑!”李娜拉着我就往前冲,直到冲进宿舍大楼,我们俩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宿舍里的其他女生看到我们脸色不对,问我们怎么了,李娜把事情一说,宿舍里瞬间安静了。上铺的张琪突然说:“你们不是第一个看到的,上周我起夜,从宿舍窗户往下看,也看到实验楼三楼第三间的灯亮着,淡淡的绿光,像是鬼火似的,我还以为是看错了。”
这事没过多久,学校就出了第二件怪事。我们班的男生王磊,平时胆子最大,总爱跟人打赌。有天晚上,几个男生在宿舍里吹牛,有人说谁敢去实验楼三楼第三间门口拍张照片,就请他吃一个星期的冰棍。王磊当场就答应了,拿着他爸给他买的数码相机,趁着宿舍管理员查房前,偷偷溜出了宿舍。
我们都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王磊没回宿舍,也没来上课。班主任急了,发动全校老师去找,最后是看大门的老王头在实验楼三楼第三间门口发现了他。王磊蜷缩在墙角,眼神呆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她在里面,她看着我……”手里的相机掉在地上,镜头摔碎了。
后来王磊被他爸妈接回了家,听说在家躺了半个多月才缓过来,之后就转学了,再也没回来过。有人问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他只说推开门缝的时候,看到屋里有个穿白衣服的女生,背对着他,头发很长,拖到地上,他想拍照,那女生突然转过头来,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磊转学后,学校里关于实验楼的传言越来越多。有老师说,建校的时候,施工队在三楼第三间的地基下挖出过一口棺材,里面的女尸穿着民国时期的衣服,保存得很完好,施工队的人不懂事,把棺材扔到了附近的河里,结果当晚就有工人在工地上看到了黑影。还有人说,那个死在教室里的女生,就是因为好奇,撬开了那间教室的锁,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
我本来以为只要不靠近实验楼,就不会出事,可没想到,怪事还是找上了我。那是个周五的晚上,我们班要打扫卫生,我被分配到擦走廊窗户。主教学楼的走廊窗户正对着实验楼,我擦到一半,突然看到实验楼三楼第三间的窗户打开了,一个穿白衣服的女生趴在窗台上,朝着我这边看。她的头发挡着脸,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露出的一截苍白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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