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将吕布凝在舆图上的目光拉得很长。
他的手指悬在地图上方,从九江,移至沛国,再滑向汝南、庐江。
四郡之地,新附未久,人心浮动,强邻环伺。
如何落子,不仅关乎疆土稳固,更是一场对他识人、驭下、平衡智慧的全然考验。
这不再是战场上的冲杀,而是更复杂、更考验耐心的棋局。
而他,是唯一的弈者,手下每一枚“棋子”,都有其重量、温度与脾气。
他首先看向九江——淮南腹心,寿春所在。
许褚的名字几乎瞬间跃入脑海。
相县一战,配合杨奉、韩暹击溃张勋,留守九江期间,将溃兵整编得井井有条,还有那双总是坦诚相待的眼睛。
用许褚守九江,是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关键的选择。
这选择背后,是吕布对“忠诚”品质的极度珍视。
他需要一块绝对可靠的基石,哪怕这块基石不那么“聪明”。
纯粹,有时就是最大的力量。
笔尖落下,写下“许褚”二字,墨迹饱满。旁注:“郡守,总揽军政,继续整饬兵马,巩固淮防”。
接着是沛国。
指尖在这里轻轻敲击。
陈应?陈登之弟。
吕布眼前浮现出萧县城头那个与吕瑞并肩作战的年轻身影,果敢,有锐气。
陈氏……广陵营此战伤亡惨重,陈登之功与痛同样深刻。
其父陈珪在徐州已是治中,影响力日深。
赏功,必须厚赏。
但吕布缓缓摇头。
这不是猜忌,而是政治成熟的必然权衡。
权柄过度集中于一门,非国家之福,也非陈氏家族长久之福。
提拔陈应,妙处就在这里。
年轻人有实实在在的战功,且独立于其父兄之外闯出名堂。
让他做沛相,是对陈氏功劳最直接的肯定,却又巧妙地将这份显赫分散到了次子身上。
陈珪、陈登父子在徐州的地位已然稳固,无需再加码。
而陈应的崛起,既能安抚陈家,又形成一种微妙的内部平衡。
至于糜威……吕布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温和。
糜竺长子,勤恳踏实,是块好材料。
更重要的是,他是糜涟的侄子,是自己姻亲网络中牢靠的一环。
以他为都尉辅佐陈应,既是给徐州旧人一个重要的位置,也是在陈应身边放上一个既支持又隐含联络之意的“自己人”。
这一步棋,是平衡艺术的展现。
赏功、制衡、姻亲纽带、新旧融合,全数考量在内。
他写下:“陈应为沛相,糜威为都尉,共镇之,安抚流民,恢复生产,谨防豫州之敌”。
最后,目光落在汝南这片广阔而复杂的土地上。
黄巾余波,豪强坞堡,袁氏遗泽……一片泥潭。
韩暹,杨奉。
两个名字带着草莽与血腥气浮现。
依旧用他们?
吕布眉头微蹙。此二人是流寇出身,桀骜难驯,如同双刃剑。
不用?眼下又无更合适的力量去快速镇压那片混乱之地。
他意识到,自己正面对一个不那么“完美”却必须做出的选择:以毒攻毒,权宜之计。
也罢。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峻的清醒。
就将汝南这个泥潭交给他们去折腾。
许以太守、都尉虚衔,供给有限钱粮,让他们凭本能去撕咬、去扎根。
既能利用他们的剽悍快速稳定地方,又能让他们远离核心的九江、沛国。
他们若安分,便是一道屏障,若生异心,地处边缘也易处置。
这是实用主义的选择,带着对人性阴暗面的清醒认知,也透着几分无奈——理想的人选并不总在需要时出现。
他简略标注:“汝南,暂由杨奉、韩暹分部驻守,遥领衔,许其便宜行事,以安地方、御外寇为首要。”
三郡安排落定。
笔搁下时,他靠向椅背,揉了揉眉心。每一笔落下,都牵动着一张面孔,一种关系,一股势力。
他感到一种不同于战场冲锋的疲惫,那是心力在无数可能性与制约中穿梭权衡后的消耗。
但当他再次抬头,看向舆图上那已被墨迹圈定的淮南四郡时,一种更扎实的掌控感油然而生。
这不再是地图上的符号,而是即将因他今日之笔,而生动运转起来的一方方天地。
棋已落子,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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