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婚房时,时间已经不早。
姜晚黎抱着,下意识落后傅闻砚两步。
直到进来大厅,他停住身。
姜晚黎走过来,但始终不忘离他一米左右的距离,不挨太近。
见他微压着眉看她怀里被他身上的气场镇的窝窝囊囊的猫,姜晚黎忍住在他注视中继续往后退的动作。
只是手中抱着的力道稍微紧了些。
率先说:“要不,要不我将它放院子里……”
话没说完,她就先住了音。
这么冷的天,就要真放院子里,她也不舍得。
但还没说出下一句,就见他出声。
指了指她怀里那团。
“什么时候养的?”
他话题跳转的有点快。
但姜晚黎乖乖回答:
“不久,前段时间。”
满打满算,从她把接到身边,到现在,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
但他眉头压着的弧度没松。
又问:“谁给你的?”
这么大只,看着像成年猫或亚成年猫,不像三四个月的年龄。
姜晚黎眨眨眼。
没想到他还追问。
但猫都得跟着她暂时过来借住了,她没瞒他,如实道:
“我爸妈给我的。”说着,她补充一句,“之前一直在国外养着,前段时间刚抱回来。”
怕他不高兴,她特意避开了“离婚”那两个字眼。
傅闻砚没再问别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说完这两句后,他压了一路的眉头好像松开不少。
张姨从厨房出来,见到这么大一只布偶猫也有些惊讶。
她个人很喜欢这些猫猫狗狗,尤其姜晚黎怀里这只毛色极漂亮,尤其圆溜溜冰蓝色的大眼睛看过来时,心口都要化开。
但她不清楚傅闻砚对猫毛过不过敏。
所以见这夫妻俩一直在围着猫说话,她迎过来主动道:
“这种品种的小家伙多少都会有点掉毛,要不,我带去后面的附楼养?”
姜晚黎还没说话,前面往里走的傅闻砚已经先一步发话:
“不用。”
张姨心下微松。
能允许养在主楼,就说明先生对猫毛不过敏。
她笑着又再道,看着姜晚黎怀里那只乖乖巧巧的小家伙:
“那我稍后让人送些猫粮来。”她问姜晚黎:“太太,您有常喂的牌子吗?我让人依着同品牌的买。”
“有。”姜晚黎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猫身上,没注意张姨口中的称呼,她悄悄看了眼走去水吧台的傅闻砚,对张姨说:
“不过我公寓中就有很多猫粮,不用特意买,我让人送一些来就行。”
“也行,只是——”张姨看了眼外头漆黑的天,澜庭中从没有过任何宠物,自然也没有猫粮罐罐之类的。
“今天天太晚了,再让人去太太的公寓特意拿也麻烦,不如您跟我说这小家伙平时吃的什么牌子,我先让人送点来,让它晚上吃。”
姜晚黎一听,总算想起来一直被她忘在脑后的事。
从中午接了去公司,整整一下午忙得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暂时忙完,看着在她办公桌上溜达得欢快的猫团子,她满心都在愁该怎么安置它,傅闻砚又会不会容它暂时住进澜庭婚房。
等跟他商量着让他点了头,回来的那一路上,他心情似乎又不是多好,周身的气压也不算高,一路的沉默,她抱着被他吓得直往她怀里钻的猫团子,只想着悄摸摸地努力往车门的方向贴。
生怕身上的毛不小心蹭到他身上,半路被丢下去。
所以一直忘了,她家的猫今晚还没口粮!
姜晚黎摸了摸小家伙软绵绵的肚子,打消了这个点让人折腾着去公寓的想法,点头谢过张姨的好意,并给她报了几个平时吃的猫粮和罐罐的牌子。
张姨记住牌子,很快道:
“行,我现在就联系人来送,再晚这小家伙就该饿着了。”
傅闻砚站在吧台那边。
偶尔抬眸往这边瞥一眼。
除了最开始那句允许它留在主楼,后面对于她们讨论那只猫的口粮问题,全程没说一句话。
处理完猫的问题,张姨回头看了看傅闻砚,又看向姜晚黎,轻声说:
“晚餐已经做好了,我这就联系人送猫粮,那先生、太太,要不你们先用晚餐?”
姜晚黎跟着看了眼傅闻砚那边。
见他没拒绝,对张姨点头,“好,辛苦张姨。”
张姨去厨房往餐厅端菜。
这个功夫,姜晚黎赶紧给怀里的猫找了个不太靠里、但也不会被风吹到,很暖和的角落,将它放下来。
她找了只小碗,给接了水,放在它面前,看着它喝了两口。
又摸着它的毛,轻声嘱咐它别乱跑、也先别到处乱窜,待会儿她给它找个临时的窝先让它凑合一晚,明天一早就让人去给它拿它的猫窝过来。
乍然换新地方,整只猫都有些放不开,尤其它跟傅闻砚不熟,惧怕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场。
一只猫怂乎乎地缩在姜晚黎给它找个那个角落里,并在姜晚黎反复叮嘱它别乱跑时,用脑袋悄摸摸地蹭了下她掌心。
等安置完它,张姨早就将晚餐全部摆好。
姜晚黎又跟它说了两句,怕傅闻砚不悦,很快去了餐厅。
张姨那边的效率很高。
等他们吃完饭,她说的那几个牌子的猫粮罐罐已经全部送来,除了猫粮,张姨还让人送来了两个猫窝。
因为不知道这小家伙喜欢哪个,她把两个猫窝都带去了姜晚黎面前。
“太太,您看它会喜欢哪个?别墅中虽然常年恒温,但外面到底是冬天,让它睡地毯不太合适。”
姜晚黎感激张姨的细心,她将两个猫窝都接了过来,送去面前,让它自己选要哪个窝。
那些猫粮罐罐也已经送到它面前,送猫粮过来的时候,还顺道给它带了碗,这会儿开盖的罐罐和满满一大碗的猫粮都在小家伙面前。
但它刚来新地方没安全感,只用鼻子闻了闻,不肯吃。
直到姜晚黎带着两个窝过来。
给它放下让它自己选一个。
小家伙在那两个窝中来回进了一遍,最后选了白色棉绒半封闭的吊球窝。
等它选好,姜晚黎将剩下那只窝给张姨,“就这个了,谢谢张姨。”
张姨将这个没被选中的接过来。
见它不肯吃东西,她又道:
“估计是刚换新地方不适应,陪着哄一哄应该就吃了,太太,那您先陪陪它,我去收拾别的。”
姜晚黎点头。
她走后,小家伙明显放开了不少。
翻着肚皮躺在大大的舒适猫窝里对姜晚黎撒娇。
她无奈地揉揉它小肚子。
对它招手,“过来,先把你的罐罐吃了,闹绝食的猫咪可不被人喜欢。”
“来,这儿还有你喜欢的猫条。”
小家伙很听话。
见姜晚黎哄它,乖乖从窝里钻出来。
晃着尾巴一边用蓬松的尾巴轻蹭姜晚黎。
一边将罐罐拱到距离她最近的位置,让她看着它吃。
姜晚黎也依着它。
尤其晚上它得自己睡,她也怕它不适应,趁着它吃东西的时候,放缓声音一直哄,包括但不限于对它晚上乖乖睡觉、别乱跑、别乱咬的叮嘱。
姜晚黎将小家伙暂时安顿在了前厅和偏厅中间、靠近旋转楼梯口的位置。
傅闻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房过来。
男人靠着白玉栏杆站在旋转楼梯台阶上,手中拿着一只六棱水晶杯,杯中酒醇色的液体轻晃,静静看着不远处、背对着这边,蹲着身轻声哄那只胖猫的姜晚黎。
她声音很轻,似怕惊扰到了别人。
但很耐心。
一遍遍地叮嘱别乱跑、别乱钻。
哄得那只十几斤重的白团子“喵~喵~”地撒娇轻叫。
傅闻砚听了一会儿。
嗤笑着走过去,在她身后近距离看了两眼那只被她看成第二个眼珠子的猫。
她太上心。
都没发现他过来。
猫天生感知敏锐,而她身前那只怂的哆哆嗦嗦的,只顾着黏在她身上撒娇,一心卖惨,更是没发现他过来。
姜晚黎确实是没发现傅闻砚过来。
晚饭后他就上了楼,她能看出来他好像不喜欢猫猫狗狗,那自然应该也不喜欢身上沾上猫毛。
但他们睡一张床,她身上如果有的毛,难免会弄到他身上。
姜晚黎知道她晚上估计没办法下来看它,所以这会儿全心都在哄怀里的猫崽子。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听不出情绪的——
“不是说不会哄?”
姜晚黎撸着猫的手一顿。
回头看过去。
见他随手指了下她怀里的,嘴角半扯,语调不明:
“这不哄的很好。”
他走以后,被他这句突然的话弄得有点没反应过来的姜晚黎,看看他离开的方向,再看看黏在身上的奶团子。
心头徘徘徊徊就剩一句:
……哄猫也算?
但她能拿他当猫哄吗?
人跟猫怎么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