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黎下意识想摇头。
但动作还没做出,被她硬生生压下。
她脸往他怀里埋,不太想继续,又不敢直接拒绝他。
“……已经很晚了。”
他揉按着她腰身,低眸看她。
“我这次去国外,至少要四天。”
姜晚黎:“……”
她觉得她这债是还不完了。
补完前面的,还要预支后面的。
“……那就,最后一次?”
傅闻砚:“可以。”
第二天天色大亮,姜晚黎从大床中央醒来时,傅闻砚已经坐私人飞机离开。
张姨‘休假’两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将派人送来的猫粮、罐罐、猫条等口粮全摆进猫团子空了一半的柜子中。
馋猫蹲在一旁,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见她下来,一人一猫同时看过来。
掉头往姜晚黎这边跑来。
张姨也擦了擦手,笑容满面地过来:
“太太,先生已经出差去了。但外面有点下小雪,您待会儿还去公司吗?不去的话,我给您做几样新式茶点尝尝。”
姜晚黎腿心都有些打颤。
大厅落地窗外,枝桠摇晃,天空白茫茫中透着几分灰暗,零星细密的雪花从空中不断落下来,确实是下雪了。
姜晚黎再一看今天的日期。
——周六。
她摆摆手,忍着腰酸摸了摸的脑袋,对张姨说:“不去了。”
张姨喜笑颜开,转身进厨房,“那太太您稍等,我这就去做。”
姜晚黎坐在沙发上顺手翻日历。
今天已经腊月二十号。
距离年底,就剩十天。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来到她腿边,轻轻一跳,跃上沙发,脑袋趴在姜晚黎腿上。
姜晚黎习惯性地将它整只捞到怀里,避免它的毛弄得傅闻砚的婚房里到处都是。
直到整只沉甸甸的肥团子全压在身上,本就酸疼的腰腿更酸,姜晚黎才回过神去看它。
对上小家伙撒娇卖萌看过来的猫脑袋,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只手中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姜晚黎一看,是国外庄园的视频电话。
她拍了拍腿上的肥团子,起身进电梯,去了卧室、找了个不易看出是在澜庭的背景沙发前,才接通电话。
“爸、妈。”
弹出来的视频框中,姜父姜母先后出现,姜爸率先看着宝贝女儿问:
“黎黎,爸昨天刚让滕医生来了一趟,说爸回北城过年没问题,我和你妈商量着,这两天就回北城,咱们今年在国内过年。”
一听这话,姜晚黎有点慌。
连忙道:“爸,你们别回来了,今年还是在国外过年吧。”
“不回来了?”姜父看了眼姜母,问自家女儿,“上次你来庄园时,咱们不是说今年回去?”
姜氏集团的危机是已经度过了大半。
但残留的事还没收拾完。
姜振林的身体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更不能有大喜大怒,集团叛徒和大肆被泄露集团数据这种事,在这个关头,她并不敢让他知道。
所以在他问完,她直接道:
“今年北城很冷,您身体更适合温暖的地方休养,这次还是在国外过吧,这边的事快忙完了,过几天我就回去。”
见女儿坚持要在庄园过年,姜父姜母对视一眼,没再说要回国,改口道:
“那行吧,那听我们黎黎的。”
“爸让人把航线取消,在这边等你。”
姜晚黎松一口气,“好,我这边忙完就过去。”
—
傅闻砚这次去子公司待的时间长。
说是四五天回来,到了第六天还没见回来。
腊月二十六晚上,姜晚黎坐在的猫窝旁,望着外面漆黑的天,点开一连好多天没有任何消息的对话框,给傅闻砚发去信息:
【明天回来吗?】
发完,她停顿了下,又加了一句:
【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没回,估计在忙。
姜晚黎发完看了遍这两条消息。
没盯着手机等。
和待了会儿,快九点的时候起身上了楼。
第二天早晨醒来,窗外大雾。
姜晚黎用遥控打开双层窗帘,折回床边找到手机点进去看未读的消息。
距离年底只剩两三天,好友列表栏中已经开始有好友在发新年祝福语。
姜晚黎从上到下扫过去。
视线停留在傅闻砚的对话框上。
里面静悄悄,没有任何新消息,还是她昨晚发的那两条。
姜晚黎眉头轻皱起来。
看了眼手机上方的时候,估算着傅闻砚那边的时间,退出微信,点开通讯录给他打去了电话。
话筒中“嘟嘟”音一声接一声。
只是一直没人接。
姜晚黎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她正想再打一个,“叮咚”两声,微信中弹进来两条消息。
她顺手点进去。
是姜振林的信息。
自从三年前姜家变故、姜父姜母休养在E国庄园后,每一个新年都是在那边过,虽然是在异国他乡,但整个庄园中的年味置办的很足。
每年年底提前好几天,姜父姜母就安排着人采买新年的物件。
今年也是。
姜父发来的第一个消息,是一个十多秒的视频,偌大的庄园院子里摆满了各种年货给她看。
第二条消息,是他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过年该准备的东西他和她妈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她过来一家团聚。
姜晚黎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打出几个字,临发送又被她删除。
她退出微信,又给傅闻砚打了一个电话,那边还是没人接。
接着返回微信,敲开傅闻砚的对话框,又问了一遍:【今天回来吗?】
最后,姜晚黎看着今天的日期,犹豫好一会儿,挑了个稍微晚一点的时候给姜父发了过去。
【明天下午过去。】
姜父那边秒回,这次发的是语音。
虽然对她这么晚回来有点遗憾,但他什么都没说,孩子能回来他就很高兴了。
“明天下午啊?行,爸让人提前安排专机,接我们小公主回家过年!”
姜晚黎唇角不自觉扬起弧度。
又给姜父发了两条消息才结束聊天。
集团的事,她早就安排好,零零散散,中间有将近半个月的年假。
张姨倒是没回去,始终守在婚房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半腰,往下看安安静静的别墅大厅,有那么一瞬间,姜晚黎甚至恍惚觉得,她和傅闻砚的这桩“交易”是不是就算这么结束了。
金主踢金丝雀时,好像都是从不接电话、不回消息开始的。
但姜晚黎仔细回想他临走时那两天,他又从头到尾没说过‘结束’的话。
她无声叹了口气。
在婚房中接着等。
直到第二天一早,傅闻砚那边还是没有信息,电话也不通,姜晚黎想了又想,将东西装进行李箱中,抱着准备出发去E国庄园。
见她抱着猫准备离开,张姨眼底压着担心过来拦,“太太,您不再等一天吗?”
姜晚黎倒是也想再等一天。
但今天已经腊月二十八。
她用最快的时间赶去国外,也才堪堪能赶上过年。
再停顿一天,等她过去,年都过完了。
“张姨,今天二十八了,E国距离北城不算近,明天再走的话,年就过完大半了。”
张姨自知没法再拦。
只能道:“那太太早些回来。”
这一句姜晚黎没回应。
如果“交易”真是就这么到此为止了的话,她以后估计不会再来澜庭婚房了。
从大厅出来,姜晚黎抱着猫想了想,又给傅闻砚发过去一条短信报备:
【今年去我爸妈那儿过年,我先去E国了。】
毫无意外,消息依旧没人回。
姜晚黎收了手机,带着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