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黎唇角紧抿了下。
她没多提那段终止的联姻,把手中的让渡书递过去,迎上他目光:
“如果傅总愿意施以援手,姜家以百分之四十的股权作为回报。”
在决定来求傅闻砚之前,她就在想,该怎么开这个口。
又该怎么求得他同意。
如果是说看在他们夫妻三年的情分上,可他们又只是合作婚姻。
根本没有夫妻间的情分。
就连虽勉强称得上和平离婚的散场,前前后后都经历了好几次气氛僵滞的波折。
思虑良久,她最后让方岚通知法务部拟了这份股权让渡协议。
在如今的姜氏,因资金和项目变动的影响,这份股权的市值会有所折扣。
但等度过这次危机,这份代表着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将会是一笔很庞大的数字。
绝对不会低于傅氏对姜家援助的成本。
从生意场上合作的角度衡量,他不会吃亏。
只是面对她递来的这份让渡书,傅闻砚只撩着眼皮随意扫了眼,连接都没接,口吻称得上凉淡:
“你觉得我缺?”
“……”姜晚黎的动作僵住。
她蹙紧眉看向他看不上眼的让渡书,姜氏迫在眉睫的形势刻不容缓,多耽误一天,损失就更重一分。
而且如果今天失败,日后她再想来求他,估计连他的面都没法再见到。
短暂沉默后,姜晚黎收回协议书,问他想要什么。
她有没有什么,是他感兴趣的。
能够让他点头救姜氏一命的。
“您尽管说,只要您能答应帮姜家。”
“你能给我什么?”他反问她。
“都可以。”她神色很认真:“只要我有,只要您拉姜家一把。”
傅闻砚看着她,眼底不知怎的,闪过她为了贺煜川迫不及待跟他离婚的那一幕。
他低嗤了声,在姜晚黎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将她扯到了怀里。
姜晚黎呼吸不自觉一屏。
还未抬头,就听他慢条斯理问:
“确定什么都可以?条件任我提?”
钳握在腰上的手掌纹丝不动。
姜晚黎只稍微挣动了下,便停了所有动作,抬头对上他目光,郑重点头。
“可以。”
他笑了声。
掌心揽着她腰身,语调中噙着些许旁的意味,出乎意料地提了句姜晚黎意料之外的名字。
“贺煜川知道你来求我吗?”
一次两次,连想护的人都护不住。
这青梅竹马,还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就这样,在他回国后,她还迫不及待地跟他离婚。
姜晚黎没想到他会提这个。
还没反应过来他话中是什么意思,又听他说:
“还没离婚的时候,姜小姐就几次三番提结束联姻,如今好不容易得偿所愿,估计看不上我配偶栏上傅太太的位置。”
“只是姜家这次这么大的窟窿,青梅竹马又连个项目都帮不上,姜小姐是不是要先拿出点诚意?”
姜晚黎紧蜷着的手心中浸出潮湿。
她看了几眼傅闻砚的神色,卷长乌黑的睫尾低颤,怕误解错了他的意思,在他的注视下,她缓慢的一点点靠近。
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见他始终没有推开她的动作,姜晚黎在他怀里垫起脚,主动往他唇角亲去。
“这种方式,可以吗?”
细数他们结婚的那三年,要说最和谐的,最像夫妻关系的,大概只有履行夫妻义务的时候。
他垂目看着她的动作。
女子温热含着低颤的呼吸,随着小心翼翼的靠近,低低落在唇畔。
傅闻砚握着她腰肢的力道收紧。
在她腰身撤下力想往后退时,碾着她的呼吸追吻下来。
手中攥着的让渡书被压出折痕。
姜晚黎呼吸滞了片刻,很快回过神来努力迎合他。
他轻敛眸看着她的反应,冷淡锋芒的眼睑压低,抵开她唇齿,不满足表面的厮磨,侵占地往里吻了几下。
明明是他在诱引她,在惹得她主动后,还偏偏得寸进尺地问她:
“姜小姐求别人,也这么求吗?”
姜晚黎忍着唇角处的涩疼,一边摇头,一边受着他越发过分的深吻。
车里暖气足,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外套,他掌心和她隐约低颤的腰肢之间只隔着一件下摆微开叉的驼色针织衣。
他手掌顺着开叉处钻进去,炙热的掌心毫无阻隔地贴在她腰肢上,让姜晚黎不自觉地绷紧了呼吸。
他察觉到了她的反应。
却没有停。
大掌揉着掌中的软韧温腻,将她寸寸往怀里按,在她受不住换气时,指节屈起,轻蹭她被吻的发红的唇角。
……
婚房主卧内。
一切装潢都和没离婚时一模一样。
没有任何变化。
姜晚黎心头压着事,并没有心思去看,只是头顶刺眼的水晶吊灯光线和转眼垂眸间掠过的装饰晃得让人心悸。
她忍不住想闭眼。
但被不知什么时候压在被角下的手机突然间“叮咚叮咚”响起来,紧接着,是一串来电的震动闷响声。
姜晚黎脸颊正好挨着那片被角。
隔着被角,震动声格外清晰。
连带着脑中绷紧的神经都似乎在跟着跳。
她扒开被子翻出手机,连来电是谁都没看,划过屏幕就要挂断。
只是指尖太颤,落在屏幕时,没遂愿挂断不说,还误打误撞被接通。
姜晚黎还没来得及去瞧傅闻砚的神色,话筒中她家操碎了心的闺蜜声音就传了过来。
“黎黎,我刚给你发了一些文件,你看看,兴许能用得到。”
“对了,见到傅闻砚了吗?他肯帮忙吗?”
“实在不行,咱要不卖个惨哄一下试试呢?怎么说你们也做了三年的夫妻,你——”
通话虽然没有开扩音,但距离太近,乔舒宁那边的话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当着傅闻砚的面,姜晚黎都没敢听她说完,努力偏头指尖仓促着摸索到挂断键,迅速挂了电话。
“怎么不再听听?”他挑眉,揽着她的腰,突然将她抱了起来。
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
“那主意说不准真有用?”
姜晚黎蜷紧指尖朝他看去。
眼尾晕开点潮湿。
他擦掉她眼尾的湿热,像是对她闺蜜的提议生出些兴趣。
“听说姜小姐和贺氏集团的小贺总青梅竹马的那些年,情谊深厚,而且,很会哄人?”
“不如哄哄试试?”
哄?
哄他?
北城人人敬畏的傅氏掌舵人?
她自认没这个手段。
她只会哄猫哄狗。
再说了,三年前她和贺煜川相处时,她也没哄过贺煜川,从小到大,她都是要被人哄的那个。
他是从哪听到的这些不实传言。
见怀里的姑娘揪着眉尖不吭声。
傅闻砚笑着看她,滚烫的掌心虚按在她小腹上,“怎么,不会哄人?”
她如实摇头,澄澈水眸中的雾气氤氲得重了些,“……换个条件。”
他手掌按住她后腰,两人亲密得过分,“就这个。”
姜晚黎:“……”
但凡换个别人也就罢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怎么着她都能憋出两句。
但偏偏这个人是傅闻砚。
她真不知道怎么哄。
哄一个人的前提是要清楚他想要什么。
根据他想要的,给予的同时添点漂亮话,以此来达到哄人的目的。
但这两个,她都不清楚。
姜氏的情况又迫在眉睫,他在门外说的话保守又模棱两可,虽没明言拒绝,但也没真给什么切实的承诺。
姜晚黎一心记挂着集团。
真不知道这会儿该说哪些天花乱坠的话来让他高兴。
所以在沉思好一会儿后,怕他不满,她不自觉地抓住他揽着她腰的手臂,努力维持着声线:“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哄……”
傅闻砚低眸看她几眼。
余光在她握过来的指尖掠过。
他将她放下,长指越过她身后去勾床头柜里的避孕套。
在拿来一盒拆封时,想到什么,侧脸矜贵冷淡的男人偏头看过来,漆深沉邃的眸轻敛。
大有一种问完她、在她嘴里听到肯定答案,就到此为止的架势。
“忘了问,姜、傅两家解除联姻后,上层圈子里都在纷纷扬扬地传,姜家大小姐和贺氏继承人破镜重圆、好事将近。”
“姜小姐有未婚夫吗?即将谈婚论嫁的也算。”
“我没有碰别人妻子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