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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
程普与黄盖大惊，连滚带爬地冲上前，顾不得君臣礼仪，手忙脚乱地探着孙权的鼻息。
尚存的微弱气息，让两位老将揪紧的心稍微松懈，但旋即被更深的绝望所笼罩。
荆南受阻，江东已失。
他们从意气风发的江东之主，转瞬之间，变成了一支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大军的士气，随着主帅的倒下，彻底崩塌了。
残存的江东士卒们，或坐或立，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恐惧。他们不知道为何而战，更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高坡之上，只剩下程普等人绝望的呼喊和亲卫们慌乱的脚步声。
在这片末日般的景象中，唯有一人，安坐于自己的席位上，神色未动。
马旭。
他垂下眼帘，遮住了那份旁人无法理解的平静，内心却在无声地计算着。
一个时辰后，在简陋的营帐内。
孙权悠悠转醒。
他睁开双眼，那双曾闪烁着野心与智慧光芒的眸子，此刻空洞得吓人。
“主公，您醒了！”程普老泪纵横。
孙权没有理会他，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帐顶，嘴唇翕动，发出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马先生呢？”
程普一愣，连忙回头。
马旭正站在帐门口，身影被夕阳拉得极长。
“先生…”孙权挣扎着想要坐起。
马旭几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动作轻柔。
“主公，身体要紧。”
孙权不再挣扎，他重新躺下，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多了一丝颤抖。
“我们…是不是全完了？”
帐内的所有将领，都低下了头颅，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马旭却摇了摇头。
他环视众人，然后将视线重新落回孙权的脸上。
“主公，棋局未到终盘，何言胜负？”
这句沉稳的话，让死寂的营帐里，多了一丝微弱的生气。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马旭身上。
马旭踱步到营帐中央的沙盘前，沙盘上，荆南与江东的地形清晰可见，但此刻看来，却满是讽刺。
“眼下，我们确实山穷水尽。”他毫不避讳地指出了残酷的现实，“黄忠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而孙策…已经拿回了江东。我们手上，只剩下这不足三万的疲敝之师。”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我们还有两张底牌。”
孙权的瞳孔微微一动。
“其一，是这三万将士。他们追随主公至今，已是百战精锐，忠心耿行。”
“其二…”马旭的声音压低了些许，“是传国玉玺。”
程普等人浑身一震。
马旭继续说道：“如今天下，有实力逐鹿者，无非三人。冠军侯刘策，孟德公曹操，以及河北袁绍。”
“孙策乃刘策麾下大将，冠军侯府我们是回不去了。但曹公与袁本初，如今正在北方剑拔弩张。若我们此时携玉玺与三万兵马投效，无论哪一方，都必会扫榻相迎，奉主公为上宾。”
这个提议，合情合理，也是众人唯一能想到的出路。
程普叹了口气，正要附和。
孙权却猛地攥紧了拳头。
“然后呢？”他嘶哑地问，“将传国玉玺拱手让人，寄人篱下吗？我孙仲谋，就算是死，也绝不如此！”
少年人的骄傲，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帐内众人无不色变。
马旭的脸上，却终于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主公有此志气，霸业可期。”马旭微微躬身，声音里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既然主公不愿屈居人下，属下，倒还有一策。”
“说！”孙权急切道。
“中原之地，四战之所，英雄辈出，但也意味着永无宁日。既然此处已无我等立锥之地，何不跳出这棋盘之外？”
马旭走到悬挂的地图前，手指越过大汉的疆域，指向了东海之外的一片岛屿。
“倭国。”
“此地四面环海，言语不通，民风不开，其国主甚至为求我大汉皇帝册封而沾沾自喜。我们以三万精锐之师，足以横扫此地！以此为基，操练水师，积蓄粮草，正可调养生息，以待天时！”
这个想法，石破天惊！
程普和黄盖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荒谬。
放弃中原，去一个蛮夷小岛？这简直是自绝于天下！
孙权却没有立刻反驳，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跳出棋盘…
这个说法，深深刺激了他。
马旭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他的手指顺着地图继续向南，划过无垠的海洋，最终，点在了一片代表着未知的巨大空白区域。
“主公可知，我曾于一本上古奇书中，见过一段记载。”
他的声音充满了神秘感，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
“书曰：‘东海之南，过万里，有大陆如心，广袤无垠，四时不侵，遍地金石，走兽巨如山，草木奇如盖，乃天弃之沃土，神遗之宝库’。”
马旭转过身，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片大陆，我称之为…澳洲！”
“我们可以先在倭国站稳脚跟，利用其国力与人力，大兴船舶，远航探寻这片传说中的澳洲大陆！”
“届时，任他刘策、曹操、袁绍在中原打得头破血流，江山崩坏！我们只需在那片无主之地上，专心发展，坐拥无尽资源！待我等坐拥雄兵，携天威而归，这残破的中原，唾手可得！”
“到那时，我们失去的一切，都将百倍！”
一番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孙权脑中的所有迷雾！
失败的屈辱，丧家的悲痛，在这一刻，被一个无比宏大、无比辉煌的蓝图所取代！
去海外！
去一个全新的世界！
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海上帝国！
然后，以王者的姿态，重返故土，碾压所有曾经的敌人！
这…这是何等波澜壮阔的霸业！
孙权那张苍白的小脸，涨得通红。他那双死寂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火焰！
“先生！”
他猛地从榻上坐起，一把抓住马旭的衣袖。
“就依你！就依先生之计！”
他环视帐中目瞪口呆的众将。
“我们去海外！去那倭国！再去那澳洲！”
“我要建一个，前所未有，威加四海的…海上霸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