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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十三点头，目光望向窗外，阳光已经升到了半空，可他知道，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鬼手、阴蛊派、军火，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势力，绝不会因为李二的死、阴锁局的破，就善罢甘休。他扶着虎爷往沙发上坐，指尖还能感觉到虎爷手臂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刚逼出蛊虫后的元气耗损，连带着往日里的狠劲，都暂时敛去了几分。
王伯还蹲在地上，看着满地的血渍和李二的尸体，浑身抖得像筛糠，眼泪把衣襟都打湿了。朱十三扫了他一眼，没再呵斥，只是沉声道：“去把地上的粥渍擦了，再找块布，把李二的尸体盖起来，别让人从外面看到。”
王伯连忙应着，连滚带爬地起身，不敢多看尸体一眼，抓着墙角的抹布，手忙脚乱地擦着地上的粥，抹布碰到血渍时，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嘴里还小声念叨着：“造孽啊，都是造孽……”
虎爷靠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十三，李二跟着我五年，当初是我从街头把他捡回来的，给他口饭吃，让他从个小混混变成能管几十号人的头目，我以为他会跟我一辈子，没想到……”说到这，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痛心，随即又被狠厉取代，“是我瞎了眼，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人心隔肚皮，道上的人，本来就不能全信。”朱十三递给他一杯温水，目光落在李二尸体旁的短刀上，那刀身还沾着李二的血，青黑色的刀光混着红色的血，透着一股阴邪，“你之前太信任身边的人，才给了鬼手可乘之机——王伯被骗，李二背叛，要是再晚一步，不仅你没命，军火也会落入鬼手手里，到时候这一片的地盘，都得乱。”
虎爷喝了口温水，胸口的闷痛感减轻了些，他看着朱十三，眼神里满是感激：“说来说去，还是多亏了你。要是你没及时来，我现在恐怕已经跟老周他们一样，要么疯了，要么死了。”
朱十三没接话，起身走到李二的尸体旁，蹲下身，伸手摸向他的风衣内侧——李二既然跟鬼手勾结，手里肯定有跟鬼手联系的东西。指尖刚碰到布料，就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掏出来一看，是个黑色的小本子，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翻开后，里面记着一些零散的日期和数字，还有“小卖部”“老槐树”“码头三号仓库”几个关键词，最后一页，还画着一个简单的地图，标注着从老巷到码头的路线。
“看来鬼手下一步，是想从码头动手。”朱十三把小本子递给虎爷，目光深邃如刀，“这些日期，正好是你货运的日子，数字应该是货运的数量，他盯着你的军火，也盯着你的货运线，显然是想把你的势力彻底吞了。”
虎爷接过小本子，翻了几页，脸色越来越沉，手指攥着本子，指节都泛了白：“这个鬼手，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吞我的货运线，抢我的军火，还想让我死无全尸，真当我虎爷好欺负！”
“他不是觉得你好欺负，是觉得你孤立无援。”朱十三走到窗边，再次看向巷尾的老槐树，青黑石还埋在树下，刚才破局时没顾上处理，那石头上的纹路，他总觉得眼熟，像是在哪本古籍上见过，“你手里的军火，是道上不少人盯着的肥肉，鬼手敢先动手，要么是背后有靠山，要么是手里有底牌，我们不能大意。”
就在这时，王伯擦完地，抱着一块白布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虎爷，十三哥，这尸体……就这么盖着？要不要找几个兄弟来，把他抬出去处理了？”
虎爷皱了皱眉，刚想点头，就被朱十三拦住了：“不能找兄弟来。”他的目光扫过门口，“李二是你的心腹，突然死了，你身边的兄弟肯定会起疑心，要是有谁跟鬼手还有勾结，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到时候鬼手知道计划败露，要么提前动手，要么彻底藏起来，我们再想找他，就难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一直躺在这吧？”虎爷也犯了难，客厅里满是血腥味，还有刚才引蛊粉的腥气，闻着就让人难受。
“等天黑了再处理。”朱十三沉声道，“天黑后，我去把尸体抬到巷尾的乱葬岗，那里没人去，不会被发现。现在你让王伯去把客厅的窗户关上，再找些艾草、石灰来，艾草能去阴邪，石灰能吸血腥味，别让人从外面闻到味道。”
王伯连忙应着，转身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虎爷，眼神里满是愧疚：“虎爷，这次的事，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没贪那五千块钱，没听陌生人的话，你也不会遭这么大罪，老周他们也不会……”说到这，他又开始掉眼泪。
虎爷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算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你也是被骗了。以后做事，多留个心眼，别再轻易相信陌生人的话。”
王伯连连点头，擦了擦眼泪，快步走了出去。
客厅里只剩下朱十三和虎爷两人，气氛又安静下来。虎爷靠在沙发上，看着地上的白布，心里五味杂陈——李二的背叛，比身上的蛊毒还让他难受，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一直当亲人看待，可到头来，却有人为了利益，捅了他最狠的一刀。
朱十三看出了他的心思，走到他身边，轻声道：“道上的兄弟，本来就没几个能真心待你，这次也算给你提了个醒，以后身边的人，要多防着点。”
“我知道。”虎爷苦笑了一声，“以前总觉得，只要我对他们好，他们就不会背叛我，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他顿了顿，抬头看着朱十三，眼神里满是坚定，“不过还好，还有你在。十三，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从来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地盘，能有你这个兄弟，是我虎爷这辈子的幸运。”
朱十三的心里微微一动，这次他来帮虎爷，不只是为了报恩，也是因为他知道，要是虎爷倒了，鬼手拿到军火，肯定会掀起更大的风浪，到时候波及的，就不只是这一片的地盘了。
“别说这些客套话了。”朱十三转移了话题，目光落在小本子上的地图上，“你跟我说说，码头三号仓库是什么地方？你在那里放了什么？”
提到码头，虎爷的神色严肃起来：“三号仓库是我用来存货运物资的，平时只有两个心腹看着，不过上个月，我把一批军火暂时放在了那里——本来是想运去外地，跟人交易，结果货运线出了点问题，就暂时存着了，没想到还是被鬼手盯上了。”
“那两个心腹，可靠吗？”朱十三追问，经历了李二的背叛，他不得不更加谨慎。
“可靠，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跟老周一样，对我忠心耿耿，不会背叛我。”虎爷肯定地说，“不过我还是得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多注意点，别出什么意外。”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刚想拨号，就发现手机没信号——刚才破局时，屋里的阴气太重，可能干扰了信号，他走到窗边，又试了试，还是没信号，不由得皱起了眉：“怎么没信号？难道是鬼手搞的鬼？”
朱十三也皱了皱眉，走到窗边，拿出自己的手机，果然也没信号。他的眸色沉了沉，刚才追黑影的时候，手机还有信号，现在突然没了，显然不是巧合，肯定是有人在附近装了信号屏蔽器，目的就是切断他们和外界的联系，防止他们通风报信。
“是鬼手的人。”朱十三的语气很肯定，“他知道李二死了，也知道我们发现了他的计划，所以装了信号屏蔽器，想把我们困在这，等天黑后动手。”
“那怎么办？我联系不上码头的兄弟，要是鬼手的人先去了，他们两个根本挡不住！”虎爷急了，起身就要往外走，“我现在就去码头，就算徒步走，也得赶过去！”
“别冲动！”朱十三拉住他，目光扫过窗外，巷口的小卖部旁，隐约有两道黑色的身影在徘徊，手里还拿着棍子，显然是鬼手的人，在盯着他们，“外面有人盯着，你一出去，就会被他们围住，到时候别说去码头，你能不能走出这条巷，都不一定。”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码头的兄弟出事，看着军火被抢啊！”虎爷的情绪很激动，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捂着胸口，喘着气说，“那批军火，要是落入鬼手手里，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朱十三知道他的顾虑，也知道码头的事不能耽误，他沉思了一会儿，目光落在王伯身上——王伯是这一片的老住户，熟悉附近的小路，说不定能绕开鬼手的人，去码头报信。
就在这时，王伯抱着艾草和石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是王伯的孙子，小名阿杰，平时经常帮王伯打理家务，也认识虎爷。
“虎爷，十三哥，艾草和石灰我买回来了，还把阿杰带来了，让他帮着搭把手。”王伯把东西放在地上，阿杰也跟着喊了声“虎爷，十三哥”，眼神里满是好奇，却又不敢多看客厅里的白布，显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朱十三看着阿杰，眼前一亮，阿杰年纪小，身材也瘦，不容易引起注意，而且他跟着王伯，熟悉附近的小路，让他去码头报信，最合适不过。
“王伯，有件事要麻烦你和阿杰。”朱十三走到王伯身边，声音压得很低，“现在手机没信号，我们联系不上码头的兄弟，鬼手的人可能会去抢军火，我想让阿杰绕小路去码头，告诉那里的兄弟，让他们立刻转移军火，多加防备，要是遇到陌生人，别跟他们硬拼，先躲起来。”
王伯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没问题！阿杰熟悉附近的小路，从后门出去，绕着菜市场走，半个时辰就能到码头，肯定不会被人发现！”
阿杰也立刻挺直了腰，眼神里满是坚定：“十三哥，你放心，我一定能把消息送到！”
朱十三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折叠刀，递给阿杰：“拿着这个，路上要是遇到危险，就用它防身，别跟人硬拼，能躲就躲，要是实在躲不开，就往人多的地方跑，记住，安全第一，消息第二。”
阿杰接过刀，小心翼翼地放进裤兜里，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王伯连忙给阿杰整理了一下衣服，把他的帽子往下压了压，遮住了大半张脸，又叮嘱道：“路上小心点，别贪玩，送到消息就立刻回来，爷爷在这等你。”
阿杰应了声“知道了”，转身就往后门走，脚步很轻，很快就消失在了后门的方向。
看着阿杰走了，朱十三才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了眉——阿杰能不能顺利送到消息，还是个未知数，而且鬼手的人既然装了信号屏蔽器，肯定不止盯着他们这一栋楼，说不定码头那边，已经有人过去了。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朱十三走到虎爷身边，沉声道，“鬼手的人在外面盯着，肯定是想等天黑后动手，我们不如主动出击，先解决外面的人，拿到他们的手机，联系码头的兄弟，再去码头支援。”
虎爷点了点头，眼神里重新燃起狠劲：“好！就听你的！外面有几个人？我们手里只有一把手枪，还有两把刀，够不够？”
“刚才我看了，巷口有两个，巷尾老槐树下还有一个，一共三个，都是拿着棍子，没带枪，应该是鬼手的小喽啰，用来盯着我们的。”朱十三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确认外面的人没动静，才继续说，“我们两个，再加上王伯，足够对付他们了。王伯，你有没有见过猎枪或者菜刀？拿一把过来，等会儿你在屋里看着，要是有人闯进来，就用刀防身，别出去。”
王伯连忙点头，转身去厨房找了一把菜刀，握在手里，虽然手还在抖，却还是坚定地说：“十三哥，你放心，我一定看好门！”
朱十三点头，把李二的手枪递给虎爷：“你拿着枪，等会儿我开门，先解决巷口的两个人，你负责掩护，要是他们跑，你就开枪，别打死，留一个活口，我们要问出鬼手的下落。”
虎爷接过枪，检查了一下子弹，点了点头：“没问题！”
朱十三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凝聚着元气，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巷口的两个黑衣人正靠在墙上抽烟，看到门突然打开，都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朱十三已经冲了出去，手里的短刀直刺左边黑衣人的胸口！
左边的黑衣人吓得连忙往后躲，可朱十三的速度太快，短刀还是刺穿了他的肩膀，鲜血立刻喷了出来，黑衣人惨叫一声，手里的棍子掉在了地上。右边的黑衣人反应过来，举起棍子就往朱十三的头上砸，虎爷立刻开枪，“砰”的一声，子弹擦过黑衣人的胳膊，黑衣人大叫一声，棍子也掉了。
“别跑！”朱十三厉喝一声，身形一闪，追上右边的黑衣人，左手扣住他的胳膊，右手匕首抵在他的喉咙上，眼神冷冽：“老实点！不然我割了你的喉咙！”
右边的黑衣人吓得浑身发抖，连忙点头：“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巷口的动静，惊动了巷尾老槐树下的黑衣人，他拿着棍子就往这边跑，嘴里还喊着：“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兄弟！”
虎爷举起枪，对准他：“再过来一步，我就开枪！”
那黑衣人愣了一下，看着地上受伤的兄弟，还有被朱十三挟持的兄弟，不敢再往前走，只能站在原地，眼神里满是犹豫。
朱十三看着被挟持的黑衣人，目光深邃如刀：“说，鬼手在哪？你们是不是还有人去码头了？去了多少人？”
被挟持的黑衣人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我……我不知道鬼手在哪！他只让我们在这里盯着你们，不让你们出去，至于码头，我听说去了五个人，都是拿着刀和棍子，去抢军火的！”
“什么时候去的？”朱十三追问，匕首又往他的喉咙上压了一点，割破了一层皮，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就……就刚才，我们接到电话，说让我们盯着你们，另外五个人去码头了！”黑衣人连忙说道，眼泪都快出来了，“我真的不知道鬼手在哪！他从来不让我们见他，只通过电话联系！”
朱十三的眸色沉了沉，看来这个黑衣人确实不知道鬼手的下落，只是个小喽啰。他转头对虎爷说：“你把巷尾的人解决了，我把这个带回屋里，问清楚他们的电话，联系码头的兄弟！”
虎爷点头，举起枪，对准巷尾的黑衣人：“把棍子扔了，双手抱头，过来！不然我开枪了！”
巷尾的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棍子扔了，双手抱头，慢慢走过来。虎爷上前，用枪指着他的后背，把他往屋里带。
朱十三挟持着手里的黑衣人，也往屋里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王伯的惨叫：“啊！你是谁！别过来！”
朱十三心里一紧，连忙推开门，只见屋里多了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把刀，抵在王伯的脖子上，王伯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菜刀掉在了地上。
“放下刀！不然我杀了他！”那黑衣人的眼神里满是狠厉，看着朱十三和虎爷，还有被挟持的两个兄弟，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没想到你们这么能打，竟然解决了我两个兄弟，不过现在，你们的人在我手里，要是不想他死，就把枪和刀放下，乖乖跟我走！”
朱十三的眸色一凛，这个黑衣人，比外面的三个厉害多了，眼神里的狠劲，不像是小喽啰，应该是鬼手的得力手下。他看着被挟持的王伯，心里很清楚，不能让王伯出事，王伯是无辜的，而且阿杰还没回来，要是王伯死了，阿杰回来后，就没人照顾了。
“好，我放下刀。”朱十三缓缓蹲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