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当前时间——洪武二十六年二月十四日,上午。】
坤宁宫的红绸已挂满最后一道回廊,匠人们正踩着梯子,将一盏盏描金宫灯挂在檐下。明日便是马皇后的寿辰,宫道上往来的太监宫女脚步匆匆,脸上却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喜色——能亲历皇后的六十大寿,对宫中任何人而言都是份体面。
刘伯温父子暂住的驿馆内,窗台上晒着刚采的梅花。刘璟正临帖,笔下是父亲亲手写的“慎独”二字,墨迹尚未干透,却已透着几分风骨。他放下笔,看向坐在窗边翻书的刘伯温,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父亲,昨日在宫宴上见了皇长孙殿下,儿臣……”
“想说什么?”刘伯温头也不抬,指尖捻着书页上的批注。
“儿臣觉得,殿下虽年幼,却有容人之量、经世之才。”刘璟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忱,“若能辅佐这样的君主,想必是读书人最大的幸事。父亲,您说……儿臣将来是否有机会?”
刘伯温合上书卷,目光落在儿子年轻的脸上。这孩子自小聪慧,却少了几分江湖历练的钝感,藏不住心思。他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先观察一二再说。”
“观察?”
“伴君如伴虎,何况是这般深不可测的少年。”刘伯温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宫墙的飞檐,“朱允凡今年才九岁,你急什么?他的路还长,你的路也长,太早下定论,容易摔跟头。”
刘璟低下头,指尖摩挲着砚台边缘。他知道父亲的话有道理,却忍不住想起昨日宫宴上的情景——朱允凡给马皇后布菜时的从容,应对蒙古使者提问时的得体,甚至看向自己时那抹似有若无的浅笑,都不像个九岁孩童该有的模样。
刘伯温看着儿子的神情,心中却翻涌着另一重疑虑。他精通象纬之学,三年前在青田老家夜观天象,曾见代表皇长孙的那颗星子骤然黯淡,掐指推演时,算出的竟是“早夭”之象。可眼前的朱允凡,活蹦乱跳,心智远超常人,这偏差之大,几乎颠覆了他对命理的认知。
“难道真有算不透的天意?”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掐着卦诀。当年辅佐朱元璋时,他算准了陈友谅的败亡、张士诚的覆灭,从未有过差池,可面对朱允凡,卦象却乱得像团麻,时而显“龙兴”,时而显“蛰伏”,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改变着什么。
“父亲?”刘璟抬头,不解地看着父亲变幻的神色。
“没什么。”刘伯温收敛心神,重新坐下,“璟儿,暂时不要考虑别的,继续学习我教你的东西。经史子集、兵法谋略,哪一样都得吃透了,将来才有立身处世的根本。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若他真是明君,将来有的是机会。你要记住,好的君臣际遇,讲究一个‘时’字,太早或太晚,都成不了事。”
刘璟重重点头:“是,父亲。”他虽不完全明白父亲话里的深意,却知道这位被称作“神算”的父亲,绝不会看错人。
……
东宫书房内,朱允凡正看着风卫送来的密报。上面写着刘伯温父子在驿馆的动向,连刘璟临帖、刘伯温观星的细节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董健(辅助魂):这老刘头,果然在琢磨你。不过他没直接拒绝刘璟,说明心里是松动的。】
朱允凡指尖轻叩案面:“松动有什么用?刘伯温是出了名的‘不粘锅’,当年连朱元璋的赏赐都敢推,何况是我这个皇长孙的示好?”
【董健(辅助魂):所以得换个法子。给他准备一千两银票,让沈茂想办法送过去,就说是‘殿下感念刘先生当年定鼎之功,略备薄礼,与朝堂无关’。】
“一千两?”朱允凡挑眉,“他会要?”
【董健(辅助魂):他当然不会要,但他会记着这份情。史书上记载,刘伯温归乡后生活其实挺艰难的,家里田产被地方官侵占了不少,他性子傲,不愿向朱元璋伸手,也不愿接受旁人施舍,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董健的意识带着几分笃定【董健(辅助魂):这一千两不是施舍,是告诉他,我们知道他的难处,也尊重他的骨气。更重要的是,得让他明白,跟着你,他家将来不会受委屈——‘有他家一席之地’这句话,必须传到他耳朵里。】
朱允凡沉吟片刻。他知道刘伯温在士林中的分量,若能让这位“开国谋主”真心认可自己,将来对抗吕本等势力时,无疑多了一把利刃。更重要的是,他记得董健提过,历史上刘伯温在洪武八年便“病逝”了,死因蹊跷,多半与朱元璋的猜忌脱不了干系。
“只是送钱还不够。”朱允凡道,“得想办法让他活下去。”
【富秋兴(辅助魂):陛下对刘伯温的猜忌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功高震主’的帽子,始终悬在他头上。直接求情,反而会让陛下起疑心。】
【董健(辅助魂):所以得借马皇后的寿宴。明日宴席上,你可以跟陛下说,‘听闻刘先生精于农桑之术,江南推广新粮种正缺人手,不如请刘先生暂留京城,指导百姓耕种’。用民生大事做幌子,既合情合理,又能让陛下放下戒心——毕竟,一个专注于种田的老臣,总比一个可能谋逆的功臣让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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