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岛泽土丘上的短暂休整,并非单纯的体力恢复,更是一次知识与实践的熔炉。
当我把调整药方的思路阐述完毕后,青羽立刻从短暂的欣喜中沉静下来,进入了严谨的探究状态。他示意岩甲和阿左继续负责警戒和观察周围水道,自己则将携带的简易药剂工具——几个大小不一的石钵、骨制小刀和量勺、几卷用于过滤的细密植物纤维布——铺在一块较为平整的石面上。
“念安,将你提到的药材取出来。”他语气专注,“我们不仅要调整配方,还要通过这次实际配制,让你更深入地理解兽世药剂操作中,能量引导与物质处理如何结合。”
我依言将药囊中的“水泽兰”、“泽兰”、“凝神花干花瓣”、“静心苔藓粉末”、“银心木叶片”、“臭蕨碎末”,以及作为基础成分的“清心薄荷”和“姜根”依次取出,分别放置。每一份药材都经过初步处理,或干燥,或捣碎,散发出各自独特的气息。
青羽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先让我逐一用“四气五味”和“君臣佐使”的思路,再次详细分析这些药材在此次新配方中可能扮演的角色。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思绪,开始陈述:“针对千岛泽‘湿气重、能量乱、浊气杂’的特点,我认为新药丸的核心目标应是‘化湿辟浊、宁神定志、清利咽喉’。”
“因此,‘君药’应以化湿辟秽、力专效宏者担当。‘水泽兰’与‘泽兰’,性皆偏凉,味辛、微苦,芳香化湿之力强,且生于水泽,正应此地湿邪,可为君药,二者相须为用,增强化湿辟浊之力。”
“‘臣药’辅助君药,并针对次要病机。‘凝神花’与‘静心苔藓’,性凉或平,味甘淡,长于宁心安神,稳定能量场,针对能量混乱;‘银心木叶’,性凉味甘淡,清肺利咽,针对可能刺激呼吸道的浊气。三者共为臣药,辅佐君药,并各有专攻。”
“‘佐药’意义较多。其一,制约君药偏性:‘水泽兰’‘泽兰’芳香辛散,久用或量大可能耗气,故用少量‘姜根’(性温味辛)为佐,温中和胃,防止寒凉伤中,并以其辛散之性助君臣药宣散湿浊;其二,协同君臣:‘臭蕨’气味霸道,辟秽力极强,但其性偏‘浊’,需严格控制用量,作为佐药,辅助君药辟除顽固浊气,但因其可
能干扰心神,故需与臣药的宁神之效相制;其三,调和诸药:可用少量‘赤枣干’粉(性平味甘)为佐,调和药性,并稍作补益,缓和整体药性。”
“‘使药’引导药力达于病所,并可能兼顾矫味。‘清心薄荷’性凉味辛,清凉透散,能引诸药上行头面、外达肌表,且其清新之气可部分矫正‘臭蕨’的恶劣气味,兼具使药与佐药(矫味)之功。”
我一口气说完,感觉像是完成了一次复杂的中医方剂学分析。尽管药材的兽世名称和部分特性描述不同,但“君臣佐使”的配伍原则和辨证施治的思维逻辑,却是相通的。
青羽听得极其认真,手中的炭笔在一块备用兽皮上快速记录着关键词,尤其是我对每味药“角色”的定位和相互间关系的阐述。待我讲完,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和推演。
“精彩……太精彩了!”他终于抬起头,翡翠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几乎可以称之为“狂热”的求知光芒,“‘君臣佐使’,这个概念不仅仅是一个分类,它揭示了复方药剂内部一种动态的、有主有次、有制有约的‘系统关系’!兽世药剂学也有类似‘主辅调和’的观念,但远没有你阐述得如此清晰、深刻、具有可操作的指导性!”
他拿起石钵,先取“水泽兰”和“泽兰”,按照我建议的比例放入。“按照你的分析,这两者为君,用量需重,但具体比例,如何确定?是等分,还是有所侧重?”
这是一个实际问题。我思考了一下,回忆两者的性状:“‘水泽兰’长于利水渗湿,‘泽兰’偏于活血化瘀兼祛湿。此地湿邪为主,兼有能量淤滞(能量乱亦可视为一种‘瘀’),我建议‘水泽兰’稍多,‘泽兰’稍少,比例大概六比四或七比三,侧重化湿,兼顾疏泄能量。”
青羽点点头,按六比四的比例称量(用的是简易的等臂骨秤和标准石码),然后放入石钵,用石杵开始初步研磨。“研磨的力度和时间也有讲究。过度研磨可能破坏某些挥发性有效成分(能量),研磨不足则影响混合和吸收。需要在‘破碎细胞释放药性’与‘保留能量活性’之间找到平衡。”
他一边操作,一边低声讲解着兽世药剂处理中的能量守恒要点。我仔细观察着他的手法——力道均匀,节奏稳定,不时停下来观察药粉的细度和色泽,并用指尖感知其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变化。
接着是臣药。“凝神花”花瓣需轻柔碾碎,保留其完整的能量结构;“静心苔藓”粉末则需与少量纯净水先调成糊状,以激活其宁神能量;“银心木叶”需去掉粗梗,只取叶片,切碎备用。青羽让我尝试处理“银心木叶”,指点我下刀的力度和角度,确保切断叶脉时能量流失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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