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风慢悠悠地荡过,京介大叔望着少年孤零零的背影,刚想开口说句软和话,就听见那道清亮的嗓音又响起来:“真是可惜啦,这么好的耍帅机会就这么溜走了。没关系,等下次再遇上,我肯定要比七夜他们帅出一大截!”
京介大叔张到一半的嘴轻轻合上,没再出声。一旁的贺朝桐只是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地翻了个白眼,那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像是早就习惯了这般吵闹。
何逸忽然收了那股跳脱的劲儿,神情一下子认真起来,转头对着京介大叔扬声:“卿鱼那边估计该完事了,大叔,我带你去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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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飘着淡淡的草木香,安卿鱼抬眼望见何逸领着京介大叔走来,脸上没半分意外,只轻轻扬声:“你们来了?”
“当然。”京介大叔的声音带着几分虚浮,他费力地抬起头,望向那片翻涌的紫色迷雾,眼底翻涌着沉沉的执念,“我儿子的命,可全攥在那里面了……”
安卿鱼没多说什么,只静静看着京介大叔循着约定,一步一步,缓缓朝着疫病迷雾深处走去。他指尖微动,到了嘴边的“别进去”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毕竟以大叔如今这虚弱的身子骨,进不进那片迷雾,其实早已没那么重要了。既然这是他埋在心底许久的夙愿,自己又何必去阻挠呢。
“好久不见啊,安卿鱼。”何逸的声音懒洋洋地飘过来,带着几分惯有的肆意。
“好久不见,何逸。”安卿鱼侧过头,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笃定,“你能救他?”
何逸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好奇:“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要是没把握,你现在就不会是这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了。”安卿鱼淡淡道,理性的语调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了然。
“算你猜对了。”何逸晃了晃手腕,轻轻叹了口气,“不过得等他跟泷白把身份说开才行——依我看,这俩父子一个揣着秘密不说,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就这么耗着,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是啊,一个瞒着儿子自己的真实身份,一个瞒着父亲自己早已知晓一切,两人都怕捅破那层窗户纸,会毁了如今的相处。
正说着,迷雾里的打斗声渐渐弱了下去,京介大叔与病灾的缠斗,已然接近尾声。
“年轻人啊……”迷雾中传来京介大叔略显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历经世事的沧桑,“可别小瞧了任何一个父亲啊……”
安卿鱼站在原地,抬手轻轻一挥,周遭的紫色迷雾便如潮水般退散,将被裹在其中的疫病缓缓托向天际。
病灾刚一造出γ试剂,安卿鱼就从怀中取出一支试管,稳稳将试剂收纳进去,而后递到了京介大叔手中。
没了利用价值的病灾,被京介大叔抬手解决,化作了点点消散的烟尘。
京介大叔捏着那支试管,沉默了许久,再抬眼看向安卿鱼时,眸子里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安卿鱼闻言,眉峰轻轻一挑,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毕竟……我对那所谓的造神实验,确实很感兴趣。你放心,我顶多就取两管他的血,不会多做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里忽然漫上几分不易察觉的柔软,带着感性的温度:“更何况……我,也有父亲。”
“我虽然救不了你,但至少,有能力让你的儿子好好活下去。”安卿鱼的声音轻了些,“我能为一位‘父亲’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京介大叔望着安卿鱼沉静的眼眸,又看了看一旁始终含笑而立的何逸,良久,紧绷的嘴角终于缓缓舒展开,漾开一抹释然的笑。
“谢谢。”
“不客气。”
京介大叔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试管攥得更紧了些,而后转过身,朝着城市深处的某个方向迈步。
“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见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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