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法会惊变,初露峥嵘
“玄武道场”讲经法会,终于在秋高气爽的吉日里,于紫霄宫正殿前的太极广场正式拉开了帷幕。
广场中央高搭法台,供奉三清,香烟袅袅。台下蒲团井然,分列数排。前排居中自然是武当诸位师长,张三丰虽未亲至主坛(由宋远桥代为主持),但其座次虚设,以示尊崇。左右两侧及后排,则坐着各派来宾、名士高人,足有百人之众。更外围,武当弟子们肃立观礼,宋青书、林平之等三代弟子站在靠前的位置,清风等仆役道童则侍立在外围。
钟磬清音回荡山间,法会伊始,宋远桥登台开讲,阐述《道德经》中“上善若水”之奥义。他声音清朗平和,却蕴含内力,字字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台下众人,无论是否修道,皆凝神静听,偌大广场只闻讲经之声与山风过耳的微响。
宋青书站在弟子群中,看似专注听讲,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宾客席的某个方向——那位青衫文士的位置。此人坐在偏后排,靠近昆仑派来人的一侧,依旧半垂着眼睑,手中那卷书放在膝上,仿佛沉浸在经义之中。但宋青书的灵觉却能隐约感到,对方的气息并非完全沉静,而是如同潜伏的冰层下暗流,偶有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波动。
法会按部就班地进行。宋远桥讲罢,又有几位德高望重的道长、高僧依次上台,或阐发经文,或分享心得。气氛庄重而和谐,仿佛真是一场纯粹的道学盛会。
然而,当一位来自崆峒派的中年道长讲至“无为而无不为”,并引申到“武林纷争,亦需顺应天道,不可强为”时,宾客席中,忽然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略带讥诮的冷哼。
这声音在肃穆的法会上显得格外刺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出声者坐在华山派席位中,是一名面色焦黄、留着三缕鼠须的瘦削男子,正是华山派掌门鲜于通的师弟,人称“夺命书生”的鲜于仲。此人素来心胸狭隘,好逞口舌之利。
那讲经的崆峒道长脸色一沉,停下讲述,目光如电射向鲜于仲:“鲜于道友,莫非对贫道所言有何高见?”
鲜于仲慢悠悠地捋了捋鼠须,阴阳怪气道:“高见不敢当。只是觉得道长所言‘不可强为’,未免太过迂阔。想我武林正道,面对魔教肆虐,奸邪横行,若都讲什么‘无为’,岂不是坐视妖魔壮大?该出手时便出手,除恶务尽,方显我辈侠义本色。这与天道何悖?”他这话看似反驳崆峒派,实则隐隐将矛头指向了与明教关系复杂的武当,尤其暗指张翠山与殷素素之事。
此言一出,广场上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不少目光投向武当众人,尤其是宋远桥。谁都听得出鲜于仲话中有话。
宋远桥面色不变,缓缓开口道:“鲜于道友所言,自是正理。然‘无为’非‘不为’,乃是‘不妄为’。除魔卫道,乃我辈本分,但亦需明辨是非,审时度势,不为私欲所驱,不为虚名所累,方合天道人心。若因一己之念,轻启战端,牵连无辜,恐非侠义,反成罪孽。”他声音平和,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将鲜于仲含沙射影的话语轻轻挡回,又阐明了武当立场。
鲜于仲被噎了一下,还想再言,却被身旁一位年长的华山长老用眼神制止。那崆峒道长见宋远桥出面,也便不再多言,冷哼一声,继续讲经,只是气氛已不如先前融洽。
宋青书冷眼旁观,心中冷笑。这鲜于仲跳出来,恐怕并非单纯口舌之争,更像是有人投石问路,试探武当反应,顺便搅乱法会氛围。他注意到,在鲜于仲发难时,那青衫文士低垂的眼睑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小风波暂时平息,法会继续进行。但空气中已然多了一丝淡淡的火药味。
午时将至,按议程是暂歇用斋之时。宋远桥正待宣布,忽然,宾客席末尾,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看起来像是跟随某位散修前来的随从模样的汉子,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捂住喉咙,发出“嗬嗬”的怪响,脸色迅速变得青紫,随即“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啊!”附近几人惊叫起来。
“怎么回事?”
“是突发恶疾?”
“快看看!”
人群一阵骚动。几位懂些医术的宾客和武当弟子连忙上前查看。宋远桥也快步走下法台。
然而,就在众人注意力被倒地者吸引的刹那,异变再生!
只听“嗤嗤”数声轻响,数道细若牛毛、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光泽的寒芒,从宾客席中不同方位激射而出,目标赫然直指法台方向——更准确地说,是射向正从法台走下、距离最近的宋远桥,以及几位靠前的武当长老!
暗器!淬毒暗器!而且是多人同时发难,时机拿捏得极准,正是众人分心、宋远桥刚离开法台护卫稍疏的瞬间!
“大师兄小心!”俞莲舟、张松溪等反应极快,厉声大喝,同时身形闪动欲要拦截。但暗器来得太突然、太密集,距离又近,想要全部拦下已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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