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鬼见愁险渡
暮色如血,染红了鬼见愁断崖两侧的嶙峋山壁。
那道藤索桥悬在三十余丈的深渊之上,由上百根手腕粗细的老藤编织而成,桥面仅容一人一马通行。山风呼啸而过,整座桥便如秋千般左右摇摆,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桥板多处已经朽烂,露出下面令人眩晕的幽暗深渊。
宋青书勒马崖边,目光如电扫视对岸。崖对面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松林,在渐暗的天色中显得黑黢黢一片,静得诡异。
“宋公子,按计划,我们兄弟在此设伏。”先前开口的天鹰教汉子翻身下马,从马鞍旁解下一个沉甸甸的包裹,里面是数把淬毒弩箭、绊索和几枚黑黝黝的雷火弹。另一人则快速勘察地形,选定了崖边几处天然的石碓和树丛作为掩体。
殷素素抱着仍在昏睡的张无忌下马,看着那摇摇欲坠的藤桥,脸色发白:“这桥……当真能过人?”
“能过,但必须快。”宋青书将张无忌重新缚在身前,用布带仔细固定,“师婶莫看下面,只管跟着我。马匹留在原地,过了桥再想办法。”
张翠山强撑病体,站在崖边凝望对岸松林,忽然低声道:“太静了。林子里连声鸟叫都没有。”
这话让所有人心中一凛。
几乎就在同时,后方来路的山道上,传来隐约却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枝叶被拨动的窸窣声——追兵到了,而且比预想的更快!
“来不及细查了!”宋青书当机立断,“二位壮士,按计划行事,阻敌半炷香即可,不必死战!”
两名天鹰教汉子对视一眼,齐齐抱拳:“宋公子保重!”
没有更多言语,宋青书率先踏上藤桥。桥身顿时剧烈摇晃,腐朽的木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深吸一口气,龙神功运转,身形变得异常轻盈,每一步都踏在桥索主藤与木板的结合处——那是桥身最稳固的位置。
身后,战斗已然爆发。
第一波追兵约十余人,皆是黑衣劲装,手持钢刀劲弩,正是汝阳王府麾下的精锐探哨。他们刚冲出山道,迎接他们的是三道淬毒弩箭,精准地射入最前三人的咽喉。
“有埋伏!”有人厉声示警,追兵迅速散开,以树木为掩体。
但天鹰教二人显然精于此道。他们并不露面,只是利用地形和预先布置的绊索、陷阱,不断制造杀伤。一枚雷火弹在追兵中间炸开,虽未造成致命伤害,但爆开的烟雾和巨响成功扰乱了对方的阵型。
“不要纠缠!绕过去,他们人不多!”追兵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看出端倪,指挥手下分两路包抄。
此时,宋青书已走到桥中央。桥身摇晃得更加剧烈,山风如刀,刮得人脸颊生疼。他回头看去,殷素素搀扶着张翠山也已上桥,正小心翼翼地向中间移动。而桥这头,两名天鹰教汉子已与追兵短兵相接,刀光剑影,怒吼与惨叫声不绝于耳。
“快!”宋青书低喝,脚下加快速度。
就在他距离对岸仅剩三丈时,异变陡生!
对岸松林中,突然射出三支劲弩,不是射向人,而是射向藤桥与对岸崖壁的连接处!显然,对岸早已埋伏了人!
“小心!”宋青书厉喝,身形猛地向前一扑,险险避过一支射向自己的冷箭。另外两支弩箭却深深钉入桥头固定藤索的岩石缝隙中——那岩石本就风化严重,在弩箭冲击下,竟崩开数道裂缝!
整个藤桥猛然向下一沉!
殷素素惊呼一声,脚下木板碎裂,整个人向下坠去!千钧一发之际,张翠山不顾内伤,全力运劲抓住妻子手臂,自己却因用力过猛,一口鲜血喷出,面色瞬间惨如金纸。
宋青书单手抓住桥索,另一手解下腰间早已备好的绳索——这是“龙门”特制的牛筋混编索,坚韧异常。他运足内力,将绳索一端向对岸一块凸出的岩石抛去,绳索如灵蛇般缠住岩石数圈。同时,他足尖在桥索上一点,借力荡向张翠山夫妇,右手抓住张翠山后心衣襟,左臂则护住身前的张无忌。
“松手,跟我走!”他低吼一声,龙神功第四层全力运转,淡金色气芒在暮色中一闪而逝。下一刻,他竟凭单手之力,带着三人顺着那根绳索,如猿猴般向对岸荡去!
几乎就在他们离开藤桥的瞬间,“咔嚓”一声巨响,桥头岩石彻底崩碎,整座藤桥向深渊坠落,带着令人心悸的呼啸声。
四人惊险落地,殷素素扶住摇摇欲坠的丈夫,回头望去,只见对岸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追兵人数增至二十余人,两名天鹰教汉子背靠背死战,身上已多处负伤,血迹斑斑,却仍死死守住崖边,不让任何一人有机会用弩箭或飞索追击对岸。
“快走……不必管我们!”其中一人嘶声大吼,一刀劈翻一名敌人,自己左肩却也中了一剑。
宋青书咬牙,知道此刻回头已不可能。他迅速扫视对岸松林——方才放冷箭的伏兵并未现身,显然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或是人数不多不敢贸然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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