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血未干,垂落一线殷红,滴于石面,无声渗入那倒置“耳”符裂痕。玉简悬于前,静如死物,却有雷丝自其周身游走,细若发,坚如律,隐隐成网。我未退,亦未再以神识强探。上一回触之,识海翻涌,残音争相效忠,几近失控。今次,须以符为引,音为弦,破其障,而非逆其律。
我凝视掌心血纹,那“耳”字尚未散尽,笔划微颤,似有灵性。回溯旧识,第廿一章所悟犹在——桥面倒符非“听”,乃“逆闻”。非听外声,而听内执;非纳外音,而审己念。此符之真义,不在接收,而在反照。玉简排斥我,非因我不配,而因我“正”入,未“逆”行。遂以指蘸血,于空中重画“耳”字,然此番笔顺逆反,起笔自末划,收锋于首笔,暗合符文逆流之理。血纹成形刹那,掌心微热,那字竟不散,反如烙印浮于皮肉之上,隐隐与眉心朱砂裂痕呼应。
玉简微震,雷丝骤紧,如律令将发。七窍复渗血,识海残音躁动,裴烬之“偏”、白蘅之“毒”、楚珩之“泣”,皆欲挣脱神识束缚,向玉简共鸣。我早有备,以楚珩残音为锚,循环于识海外缘:“你听过剑在鞘中哭泣的声音吗?”此音未出,执念已满,最近“静雷”之质。音波如链,缠绕其余残音,暂压其趋同之欲。神识稍稳,我将逆“耳”符缓缓推向玉简。
血纹近,雷丝颤,然排斥之力竟未如前般暴烈。反有一丝滞涩,似律令遇律,需凭信方可通行。我知机已至,不再强压残音,转而引之。千面鬼临终之语浮上心头:“第十次轮回时……记得不要吃糖。”此音非战,非怨,乃宿命之知,轮回之终。我将其置于识海核心,令其余残音环绕其音调,以符文为框架,调频共振。逆“耳”符为基,残音为弦,音波经符文折射,化作一段低频震颤,与玉简雷丝同频相接。
雷丝震颤渐缓,如律令默许。排斥之力退散,玉简表面浮出一行虚影:“判者非人,执念为官。录者非选,血纹为凭。”字迹非雷纹,非符文,乃人皮烙印之法刻成,筋络缠绕,笔划扭曲,与楚珩师尊暗阁中那盏人皮灯笼上的字如出一辙。此非玉简自生,乃更高之律所书。执念有司,审判有职,而我之血纹,正是凭证。
我未动,只觉眉心朱砂裂痕深处,一丝极细金芒悄然渗入,如针入脉,无声无息。那金芒非热非寒,却令识海深处某处微微发烫,似有封印被轻触。玉简底部,那半“耳”轮廓亦微微发亮,与我掌心血纹遥相呼应,如两半残符将合。
时机已至。
我缓缓抬手,指尖血未凝,逆“耳”符护神识,残音弦稳频率,三者合一,向玉简触去。
指端触及玉简刹那,无雷炸,无幻生,亦无心魔反噬。反有一股清流自指尖涌入识海,非功法,非口诀,乃一段“职守说明”——
《九霄雷诀》非修炼之法,乃天律所授“执念判官”之职。职责有三:其一,收集散逸执念;其二,归位执念本源;其三,审判执念之罪,维系三界心魔平衡。非为飞升,非为成神,乃为执念之狱,司律之官。判者无我,唯律是从;录者非选,血纹为凭。每杀一人,拾其执念残音,非我之能,乃职守所驱。我非收集者,乃搬运者。每一道残音,皆自玉简而出,终归玉简而返。
信息入识,如刻入骨。我未惊,未惧,只觉百年杀伐,终得其名。原来我所行之路,非逆天改命,而是循律而行。非我选择成为判官,而是判官之职,早已选我。
就在此时,识海深处忽现通感——画面一闪,我立于忘川之上,脚下浊流翻涌,百鬼匍匐。我手持蛇首杖,杖缠人发,身后鬼影重重,叩首低语。那景象不过瞬息,却如烙印刻心。非我所见,乃玉简所载之“未来职守”。我非孟婆,却执其形;非魔神,却掌其权。此非宿命,而是职守预载。
我收回手,指尖离玉简,清流止。玉简表面虚影散去,雷丝隐没,唯底部“容器录”三字仍微光流转。我立于原地,七窍血止,识海残音归位,逆“耳”符缓缓淡去,然掌心血纹未消,反更深一分,如血铸之印。
玉简已认我为录者。
然我非全容器,亦非纯判官。我之“偏”,使我未被同化;我之“逆”,使我得以触简。玉简所录者,非完人,非全器,乃变数之身。我非它所造,而是它所惧——因我能听见,因我未全听。
我抬手,以指尖血,在玉简下方石面,重画“耳”字。此番笔顺如常,非逆,非护,而是宣告。血纹成,未倒置,未凝符,却与玉简底部那半“耳”轮廓遥遥相合,似两半残符,终将圆满。
就在此时,玉简底部那半“耳”轮廓,忽然渗出一丝极细血线,顺其边缘缓缓滑落,未滴地,未散开,而是悬于半空,如丝如线,直指我眉心朱砂裂痕。
血丝将触未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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