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按石缝,青白微光自指隙渗出,如霜蚀骨。
玉佩骤然剧震,裂隙中金纹嗡鸣,与眉心朱砂同频跳动。我未收力,反将掌心压得更深。石壁应声而开,非如门户启阖,倒似活物吐纳,缝隙自行延展,吞掌入内。冷风自深处涌出,裹挟铁锈与陈灰之气,拂面如枯骨摩挲。
一步踏进,石缝闭合于身后,无回音,无余响,仿佛从未存在过。
眼前是广殿,非砖非石,壁面如凝固的雷云,黑中泛青,其上符文游走,似活蛇蜿蜒。每一笔划皆含雷意,却不显暴烈,反透出一种被封存已久的静。玉佩震频紊乱,忽强忽弱,似与符文争鸣,又似被其压制。识海中,裴烬、白蘅、右护法三道残音自主低回,不再杂乱,竟成一段音流,循环往复,如钟未响,音已临。
我凝神,以眉心朱砂为锚,引玉佩震波入额。三道淡金纹路微亮,压制过载之感稍缓。玉佩震幅趋稳,却仍与壁上符文形成对抗性共振,一进一退,如角力于无形。
此地非死境,而是活阵。
我退至壁前,指尖轻触一道符文。触之刹那,符文骤亮,玉佩猛震,裂隙金光一闪,竟将我指上血珠吸入其中。血珠不见,符文却黯,似饮血而眠。
我皱眉,收回手。
再抬手时,以指蘸唇间血,在壁面摹写方才所触之符。血痕甫成,符文游走之势顿止,整面石壁为之一凝。玉佩嗡鸣加剧,裂隙金纹竟与血符同频共鸣。
壁上符文应声裂开一道细纹,其走向,与玉佩金纹完全一致。
我盯着那裂痕,心中已有推断——此地符文,并非单纯禁制,而是某种“回应”之物。它不主动伤人,却会因外力触发而显形、裂变。而能触发者,唯有携残音、负执念、身承锁魂之器者。
换言之,此地,等我已久。
我盘膝而坐,闭目凝神。识海中三道残音循环不息,我将其逐一剥离,以裴烬之语为基,白蘅之毒为引,右护法执念为轴,构筑一道稳定音轨。音轨成,如丝穿珠,三音归一,识海清明。
再睁眼时,符文流转已变。
不再无序游走,而是依我坐向,自上而下排列成列,如律令待宣。玉佩震频随之调整,裂隙金纹微光流转,竟与符文序列形成呼应。
我起身,缓步前行。
足下石板无异,然每踏一步,符文便重组一次。前行三步,身后路径已全然不同,原路尽失。我停步,再以残音为尺,丈量四周符文变化之律。发现每当我靠近某类符文群,玉佩震频便陡升,而识海残音亦随之波动。
其中一类符文,形如锁链缠心,每见其一,白蘅残音便加重一分:“当年那杯茶……加了七种毒。”
另一类,状若断剑悬空,裴烬之语便清晰可闻:“小尘……你的剑尖偏了三分。”
第三类,似眼形封缄,右护法执念便如潮涌:“妹妹的眼睛……在你身后。”
三类符文,分别对应三道残音。
我心中了然——此地非仅回应执念,更将执念具象为路径。走哪一条,由我执念所引。
我蹲身,以指尖血在地面摹写“锁链缠心”符。血符成,玉佩微震,青白微光自符中渗出,光中浮现半句此前未闻之语:
“……容器将醒。”
光散,语消,血符干涸如焦。
我凝视那焦痕,未动声色。然识海深处,百万残音悄然翻涌,似有某物将破茧而出。我知此非幻,亦非诱,而是此地对“容器”一词的本能回应。它认得这二字,如同认得玉佩、认得残音、认得我眉心朱砂。
我起身,继续前行,专挑“断剑悬空”类符文之路。
行至殿心,地面忽陷。
石板如朽木崩解,露出下方深渊。深渊中无底,唯有一河流动,非水非火,乃液态符文汇聚而成。符文如汞,银光流转,其间浮沉无数人脸,皆闭目沉浮,面容模糊,却一一可辨——是我所杀之人。
裴烬在其中,冰棺未碎,银甲覆霜。
白蘅在其中,玉簪穿颅,血染白衣。
右护法在其中,黑巾遮面,音刃垂手。
他们皆未睁眼,却齐声低语,声如潮汐,汇成一句:
“你听见的……不是我。”
声入识海,非残音,却比残音更真。百万执念残音竟为之静默,仿佛此语出自它们之上,出自它们之外。
玉佩剧烈震颤,裂隙金纹几乎欲裂。我闭目,封听。
耳虽闭,心却开。玉佩震感仍在,透过掌心传入经脉,如脉搏跳动。我依此感而行,不再视,不再听,唯以震频辨路。
前行数步,足下无物,唯有虚空。
我知已至河上,却无桥可渡。
我启唇,以极轻之声,吐出白蘅残音:“当年那杯茶……加了七种毒。”
声落,触地。
液态符文河骤然凝滞,银光冻结,人脸沉入深处。一道窄桥自河中升起,由凝固符文构成,其形扭曲,如毒蛇盘结,却足以承足。
我踏步其上。
桥身微颤,玉佩震频忽变,裂隙金纹与桥中符文共振,竟浮现出一段此前未见之纹路——形如雷狱,中央一点,似人形跪立。
我凝视那纹,未及细辨。
袖中灰烬忽动。
先前自雷狱带回的雷纹残烬,无风自扬,飘出袖口,在空中缓缓拼合。一道完整符文浮现——“雷狱”二字,笔划由灰烬构成,边缘焦黑,如火焚而就。
符文成,光一闪,灰烬焚尽,无痕。
桥下,符文河再度波动,人脸浮起,双目齐睁。
他们不再低语。
他们齐齐望向我,口唇未动,识海却响彻一声:
“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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