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境之超脱 第38章 喘息之机，暗流涌动

地魔蠕虫的恐怖触手化为飞灰，尖锐的精神嘶鸣渐次远去，地洞合拢，只留下满目疮痍的战场和空气中久久不散的腥腐与焦灼气味。东侧防线前，短暂的死寂被粗重的喘息、压抑的呻吟和迅速清理战场的窸窣声打破。

姜宇被陈锋和李魁搀扶到一段相对完好的栅栏后坐下。右臂自肘部以下，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黑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仿佛被强酸腐蚀过的灼痕，麻木中夹杂着针扎般的刺痛，经脉内更有丝丝缕缕顽固的黑暗侵蚀之力盘踞，与他的星辉真气激烈对抗。方才那“墟湮·吞星”的一掌，虽然成功重创了地魔蠕虫的核心意念，但强行吞噬、磨灭那种高度凝练的腐液与邪念，反噬之力也远超预期。

他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立刻从怀中取出苏灵儿炼制的“凝心露”和丹院配发的上品疗伤丹，一并服下。清凉的药液与温润的丹力化开，迅速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与枯竭的丹田，同时“凝心露”特有的宁神之效，也稍稍安抚了因精神力透支而阵阵刺痛的灵台。他闭目凝神，全力运转《万化归墟诀》，引导着新生的混沌真气包裹、消磨右臂中那些顽固的侵蚀力量。点点星辉在灰蒙蒙的真气中沉浮，对黑暗侵蚀的克制效果依旧存在，只是速度缓慢了许多。

“姜师弟，伤势如何？”赵执事快步走来，他自身也带了几处不轻的伤，左肩一道爪痕深可见骨，此刻只是草草包扎，脸色同样不好看。

“暂无大碍，需时间拔除侵蚀之力。”姜宇睁开眼，声音有些沙哑。

赵执事看着他灰黑色的右臂，眼中闪过一丝忧色，点头道：“你且安心疗伤。方才……多亏你了。”他语气复杂，既有后怕，也有难以掩饰的震撼。那地魔蠕虫的恐怖，连内门徐锏师兄都吃了亏，姜宇却能悍然直击其核心，甚至最后那引发奇异共鸣的星辉涟漪……赵执事自问，换做自己，绝做不到。

“分内之事。”姜宇简单道，目光扫过战场。外门弟子正在韩栋的指挥下，迅速将同门尸骸收敛（方才又有数人殒命），将重伤者抬往岗内集中救治，同时重新布置破损的栅栏，加固阵法节点。空气中弥漫着悲伤与凝重，但无人哭泣，只有沉默的忙碌，所有人都知道，危机远未解除。

岗顶，韩栋、云璃、徐锏、玉箫四人聚在一处。徐锏盘坐在地，脸色发黑，显然是中了地魔蠕虫毒雾的精神腐蚀，玉箫正以洞箫贴近其额头，吹奏着清心涤魂的曲调，助其稳定识海。云璃依旧站得笔直，但月白衣裙上的污渍多了几处，气息也略显波动，正将一颗冰蓝色的丹药纳入口中。韩栋则望着雾海深处，眉头紧锁，手中握着那面青铜罗盘，罗盘指针正在微微震颤，指向西北断魂崖方向，且频率越来越快。

“韩师兄，”云璃清冷的声音响起，“那地魔蠕虫，乃是上古凶物，寻常煞气难以将其异化至此等程度，更遑论催生出如此凝练的黑暗腐液与精神毒雾。断魂崖下的东西……恐怕比我们预想的，苏醒得更多，掌控力也更强。”

韩栋沉重地点头：“不止是苏醒。方才最后那几声嘶鸣远去时，我隐隐感觉到，它们并非溃退，而是……受到了某种统一的召唤，正在集结。这黑石岗，恐怕真的成了‘标记’之地。下一波攻击，不会太久，且只会更加猛烈。”

他顿了顿，看向调息中的徐锏和姜宇方向，眼神深邃：“徐师弟需要时间拔除魂毒。至于那位姜师弟……”他话未说完，但意思明显。姜宇方才展现出的、对煞气与黑暗侵蚀力量的独特克制力，以及那能与自己“曜日剑意”产生奇异共鸣的星辉真气，在此刻守城战中，价值巨大。

“他的真气，很特殊。”云璃也看向姜宇，清冷的眸中掠过一丝探究，“并非简单的属性变异，倒像是……融合了某种极其高远、与煞气截然相反的本源意韵。砺剑谷的狂暴灵气，绝无可能孕育出此等真气。”

玉箫停下箫声，温和接口：“云师姐所言甚是。此子心性、胆魄、悟性皆属上乘，真气特异更是罕见。只是……”他看了一眼韩栋，“恐怕已引起了不少注意。方才那最后一击，动静不小。”

韩栋自然明白玉箫的意思。姜宇那奇异的星辉真气与自己的剑意共鸣，产生的威能远超寻常，必然已被岗上所有弟子，尤其是其他几位内门领队看在眼里。回到宗门后，此事恐怕难以遮掩。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韩栋沉声道，“眼下守住黑石岗，等待援军，才是第一要务。姜师弟既有力战之心，亦有特异之能，自当用其所长。至于其他……待回宗后，自有宗门法度与长老定夺。”

云璃与玉箫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此刻纠结于此无益。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在这宝贵的喘息之机里，黑石岗的防御被重新整顿。阵法得到紧急加固，虽然无法恢复到全盛状态，但总算勉强稳住了光幕。伤员得到了初步救治，战力稍损，但士气并未崩溃。所有人都明白，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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