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被擒的消息传至朝歌,这座殷商的都城,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西岐大军如潮水般冲破最后一道防线,兵锋直指朝歌城下。城墙之上,昔日威风凛凛的殷商守军早已军心涣散,手中的兵刃微微颤抖,望着城外漫山遍野的周字大旗,脸上写满了绝望。城内的百姓扶老携幼,躲在屋中不敢出门,街道上空无一人,只余下风卷残叶的萧瑟之声。
摘星楼内,帝辛一身玄色龙袍,凭栏而立,俯瞰着这座他统治了数十载的都城。龙袍之上,十二章纹早已蒙上了一层尘埃,他的面色平静,却难掩眼底的疲惫与苍凉。
西岐的喊杀声隐隐传来,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畔。
身后,妲己、胡喜媚、王贵人三人俏立着,昔日倾国倾城的容颜此刻满是泪痕。她们本是女娲座下三妖,奉法旨潜入朝歌,乱殷商气运,可数年相伴,终究是生出了几分真情。
“王上……”妲己轻唤一声,声音哽咽,“西岐大军已至城下,朝歌守不住了。您……您随我们一起逃吧,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
帝辛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三人身上。这些年,他并非对她们的身份毫无猜测,只是,他贪恋那份温存,也甘愿沉溺于那片刻的欢愉。如今国破家亡,他心中竟无半分怨怼,唯有一丝淡淡的不舍。
“逃?”帝辛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几分决绝,“孤乃殷商人皇,为人族之主,守土有责,岂能狼狈而逃?”
他抬手,轻轻拭去妲己脸上的泪痕,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走吧。此事与你们无关,寻一处僻静之地,隐姓埋名,好生活下去。”
胡喜媚与王贵人对视一眼,皆是泣不成声。妲己望着帝辛坚毅的面庞,心头一酸,泪水汹涌而出:“王上,臣妾愿与您共存亡!”
“傻丫头。”帝辛摇了摇头,“孤的路,只能自己走。你们有你们的路要走,莫要为了孤断送了性命。”
说罢,他不再看三人,转身走向摘星楼的中央,那里早已堆满了乾柴。他拿起火把,目光望向东方,那里是西岐的方向,也是殷商的末路。
“孤在位三十载,虽有过错,却从未负过人族!”帝辛高举火把,声音响彻整座摘星楼,“今日,孤便以人皇之身,殉我大商!”
火把掷下,乾柴瞬间燃起熊熊烈火。烈焰吞噬着摘星楼,也吞噬着帝辛的身躯。他站在火中,身躯挺拔如松,至死,都未曾有过一丝退缩。
火光冲天,映红了半个朝歌城。妲己三人望着那片火海,泪如雨下,心中悲痛欲绝。妲己猛地挣脱胡喜媚的手,便要朝着火海冲去:“王上!臣妾陪您一起去!”
“姐姐!不可!”胡喜媚与王贵人死死拉住她,胡喜媚急声劝道,“你若死了,我们姐妹二人怎么办?青丘的族人怎么办?那些依附于我们的妖族子孙,谁来庇护?你不能这么自私!”
妲己的身躯一僵,眼中的决绝渐渐被挣扎取代。是啊,她不是孤身一人,她的身后,还有整个青丘狐族,还有无数妖族子民。她若死了,这些族人,怕是要遭人屠戮殆尽。
泪水模糊了视线,妲己最后望了一眼那片火海,终究是被二人拉着,化作三道流光,朝着城外逃去。
而就在此时,一道金光陡然划破天际,杨戬的身影凌空而立,手中三尖两刃刀寒光凛冽。他的天眼早已开启,将三妖的行踪看得一清二楚。
“妖孽,哪里逃!”
杨戬一声大喝,哪吒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雷震子展开风雷双翼,手持黄金棍,瞬间从两侧包抄而来,将三妖困在中央。
“杨戬!哪吒!雷震子!你们休要逼人太甚!”胡喜媚厉声喝道,周身妖气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血蛤,口吐毒雾。王贵人亦是化作一只五彩雉鸡,双翼扇动,无数锋利的羽毛如箭矢般射向三人。
妲己望着步步紧逼的三人,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她猛地朝着娲皇宫的方向跪倒在地,高声呼救:“女娲娘娘!弟子奉您法旨行事,如今身陷绝境,求娘娘救我!”
杨戬、哪吒、雷震子三人闻言,皆是动作一滞,惊疑不定地望向娲皇宫的方向。女娲乃是圣人,若是真的出手,他们绝无胜算。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虚空之中,却始终毫无动静。
三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们哪里知道,女娲当初的法旨,只是让她们乱殷商气运,却未曾让她们残害众生。建鹿台、造酒池肉林、pao 孕妇之腹、挖比干之心……桩桩件件,罄竹难书,早已超出了法旨的范围。如今三妖临危之际,竟将她供了出来,这岂不是让她颜面扫地?圣人威严,岂容亵渎?女娲自始至终,都未曾有过一丝出手的念头。
杨戬三人见虚空之中毫无反应,眼中皆是闪过一丝厉色。
“妖孽,死到临头,还敢搬弄圣人!”杨戬怒喝一声,三尖两刃刀猛地斩出,一道凌厉的刀气直劈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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