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期限转瞬即逝。
这一日,天庭之上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九色祥云铺满三十三天,金翅大鹏与七彩仙鸾盘旋飞舞,鸣声清越响彻寰宇。南天门至凌霄宝殿的天街之上,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被仙法擦拭得光洁如镜,两侧罗列着身披金甲的天兵天将,甲胄鲜明,气势如虹,手中长枪戟戈寒光凛冽,映照着天边初升的旭日。
凌霄宝殿内,更是布置得煌煌大气。殿顶悬着九九八十一盏琉璃灯,灯光明灭间流淌着混沌道韵;殿中矗立着四根盘龙玉柱,金龙盘踞,龙须飞扬,似要破空而去;阶下两侧,天庭文武众神按品阶依次而立,文有太白金星、福禄寿三星,武有托塔李天王、二郎显圣真君杨戬。三坛海会大神哪吒,而在武将之列中,有不少神将身披金甲,眉宇间却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郁色,正是当年截教上榜的弟子。
昊天一身九龙帝袍,金冠束发,面容冷峻,眸光深邃如渊,负手立于九龙宝座之前。瑶池圣母则一袭凤袍霞帔,容颜绝世,静立在他身侧,眉眼间带着一抹端庄从容,二人并肩而立,便是三界至尊的无上威仪。
正此时,一股浓郁的紫气自天外漫卷而来,紫气浩荡三万里,所过之处,天地间道韵翻腾,连凌霄宝殿的混元琉璃灯都随之摇曳。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头青牛踏云而行,牛背上端坐一位白发老者,正是人教圣人老子。他身披太极八卦道袍,手持拂尘,面容淡然,周身紫气萦绕,径直穿过南天门,踏入凌霄宝殿。
紫气未散,一道清光陡然破开云层,清光凛冽如冰,裹挟着盘古幡的威压,直压得殿内天兵天将心神震颤。元始天尊端坐于九龙沉香辇之上,万道清光护体,面容威严,眸光冷冽如霜,身影转瞬便出现在宝殿之中,与老子相对而立。
清光刚敛,天际传来一声清越凤唳,七彩霞光倾泻而下,化作漫天飞舞的花瓣。女娲娘娘脚踏青莲而来,身披五彩云霞衣,手握灵宝红绣球。她周身萦绕着慈悲祥和的气息,莲步轻移,悄无声息地落在殿内一侧,眸光柔和地扫过殿中景象。
紧接着,西天方向金光万道,金莲朵朵绽放,梵音袅袅回荡三界。接引道人手持七宝妙树,面容慈悲,脚踏十二品金莲而来;准提道人则手持加持神杵,身披僧袍,眸光锐利如电,二人并肩而至,佛光与道韵交织,在宝殿门前化作一道金色虹桥,一步便踏入殿中。
殿内气氛正自凝滞,一道青色道韵突兀地自虚空浮现,没有霞光万道的排场,没有仙乐梵音的烘托,只有一道孑然的青色身影。通天教主依旧身披青衫,面容清癯,眉宇间带着几分沧桑落寞,周身道韵内敛到了极致,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他孤身而来,身后不见半分弟子相随,身影一闪,便已落于殿中。
当那道清癯的青色身影出现的刹那,阶下武将列中,数道身影猛地一颤,再也维持不住肃穆的神色。
闻仲一身黑袍,金鞭拄地,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眼眶瞬间泛红,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赵公明手握缚龙索,周身玄气微微激荡,指尖颤抖着,险些握不住手中的法宝;琼霄、碧霄二位娘娘更是红了眼眶,琼霄手中的金蛟剪嗡鸣轻颤,碧霄早已别过头去,偷偷擦拭着眼角的泪痕。她们的大姐云霄,此刻还被镇压在麒麟崖下,永世不得翻身,这血海深仇,皆因封神量劫而起,因元始天尊而起。
他们皆是截教弟子,闻仲乃金灵圣母座下亲传,赵公明与三霄更是通天教主座下的嫡传弟子,论辈分,通天教主乃是他们的师祖。封神量劫中身陨上榜,从此归入天庭麾下,受天庭调遣。可截教的恩义,通天的教诲,纵使隔了万载岁月,纵使身入神位,那份情谊,从未有过半分褪色。
“师祖!”闻仲率先开口,声音沙哑,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他猛地迈步,便要朝着通天教主的方向跪拜下去。
赵公明、琼霄、碧霄等人紧随其后,齐齐躬身,便要行弟子叩拜之礼。
殿内众神皆是侧目,连老子、元始等人的目光,也落在了这群截教出身的仙神身上。元始天尊的眉头,更是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昊天负手而立,眸光扫过这群热泪盈眶的神将,又看向那孑然伫立的青色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微微颔首,默许了他们的举动。
这些人,如今皆是天庭的股肱之臣,为天庭镇守四方,劳苦功高。他们拜的是昔日老师,念的是截教恩义,无伤大雅,反倒能显天庭的容人之量。
通天教主闻声,缓缓抬眼,目光落在闻仲、赵公明等人身上。那双眼眸中,沉寂了万载的沧桑,似是泛起了一丝涟漪,他微微颔首,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温和:“起来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闻仲等人再也忍不住,热泪滚滚而下。琼霄更是泣不成声,哽咽道:“师祖……弟子们……好想您……大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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