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颜回到翊王府时,暮色已沉。锦绣阁内与柳氏母女的对峙,以及那杯“七日散魂香”的毒茶,让她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她虽强势回击,暂时控制住了局面,却也彻底捅了马蜂窝。以柳氏的秉性,必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寻机反扑。
她需要将今日之事,告知南宫烬。倒非寻求庇护,而是此事牵扯到他后院侧妃,更关乎镇国公府与柳家的动向,他有知情权,也需有所防备。
主院书房内,南宫烬尚未回来。苏清颜换了身常服,坐在灯下,提笔将事情原委,以及自己对“七日散魂香”的判断和已给苏清婉服下“清心丸”(实为慢性毒药,每月需一次解药)以作制衡之事,简明扼要地写了下来,只略过了自己用“辨毒散”验毒及身负武功的细节。
刚落下最后一笔,院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南宫烬踏着夜色而归,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眉宇间有几分疲色,显然刚从宫中回来。
“王爷。”苏清颜起身,将那页墨迹未干的纸笺递了过去,语气平静无波,“今日回府赴宴,遇了些事,还请王爷过目。”
南宫烬眸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接过纸笺,借着灯光快速浏览。越看,他眸色越沉,周身的气息也渐渐冷凝,最后化作一股慑人的寒意。尤其是看到“七日散魂香”几个字时,他捏着纸笺的手指微微泛白。
“毒?”他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但眼底酝酿的风暴,却让一旁的云芷不寒而栗。
“是,”苏清颜颔首,“慢性奇毒,混于雨前龙井中,无色无味,难以察觉。服用后内力渐消,精神萎靡,日久武功尽废,形同废人。”
南宫烬猛地抬眼,目光如利刃般射向她:“你可曾入口?”
“未曾。”苏清颜摇头,迎上他锐利的目光,“臣妾略通医理,察觉茶有异,未饮。苏清婉自作聪明,反倒沾染了些许毒物气息,被臣妾诊出。为防其狗急跳墙,臣妾已让她服下‘清心丸’(实为毒药),以示惩戒,亦作牵制。”
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日天气,但南宫烬却从这份平淡中,听出了当时的惊心动魄与杀机暗藏。若非她机警,后果不堪设想!而柳氏母女,竟敢将这等阴毒手段用在他翊王府的王妃身上!
“好,好得很。”南宫烬怒极反笑,声音却冷得掉冰渣,“镇国公府,柳家……真是胆大包天!”
他将纸笺重重拍在桌上,目光转向苏清颜,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此事,到此为止。剩下的,交给本王。”
“王爷打算如何处置?”苏清颜问道。她需要知道他的态度和底线。
“如何处置?”南宫烬眸中寒光一闪,“柳氏母女,自寻死路。镇国公……管教不严,纵妻行凶,也该敲打敲打了。”他顿了顿,看着苏清颜,“你做的很好。那‘清心丸’,每月解药,由你掌控。苏清婉的命,捏在你手里。柳氏若再敢妄动,先让她尝尝丧女之痛。”
他这话,等于默认并支持了苏清颜的反制手段,甚至将苏清婉的生杀大权交给了她。这是一种无声的信任,也是一种强硬的撑腰。
苏清颜心中微动,面上却依旧平静:“谢王爷。只是,此事恐怕不会轻易了结。柳氏背后是柳家,苏清婉又与三皇子有旧。打草惊蛇,恐生变故。”
“蛇?”南宫烬冷笑一声,眼中掠过一丝凌厉的杀意,“既然伸了头,那就剁了它的头!柳家近年来是有些不安分了,手伸得太长。至于南宫琪……”他语气转冷,“本王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为了一个女人,跟本王撕破脸!”
他走到苏清颜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迫人的威压:“苏清颜,你记住,你是本王的王妃。在这京城,能动你的人,还没出生。柳家不行,南宫琪也不行。今日之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再有人敢对你伸手,无论是谁,剁了便是,天塌下来,有本王顶着!”
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霸气凛然。没有安慰,没有柔情,只有最直接、最霸道的维护与宣告。他不是在征询她的意见,而是在告诉她,他的地盘,他的王妃,不容任何人染指!
苏清颜抬眸,对上他深不见底、却翻涌着怒火与决绝的眼眸,心中某一处,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这种被纳入羽翼之下、不容侵犯的宣告,虽然强势,却意外地让她感到一丝……安心?
“臣妾,明白了。”她微微颔首,没有矫情地推拒。这乱世,这京城,有这样一个强大的“盟友”站在身后,并非坏事。
“嗯。”南宫烬见她应下,周身寒气稍敛,目光落在她略显疲惫的眉眼上,语气不自觉放缓了些,“今日你也累了,早些歇息。明日,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罢,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一个冷硬却可靠的背影。
苏清颜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良久,轻轻舒了一口气。有他这句话,柳氏母女,乃至她们背后的柳家,短期内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了。而南宫烬所谓的“交代”,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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