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得这把剑?”
黑衣人疏冷的语气里多了丝玩味,“看来你的秘密真是不少啊。”
“快说,你与折舣楼的刺客是何关系?”
齐彯胸前的脚再次用力碾压下来,呼吸又变得艰难,可他竟不似前番那般挣扎。
记得邱溯明说过,雇主要杀的是极恶之徒。
凫眠在此,那人也在这些人之中吧。
今夜他怕是在劫难逃,挣扎不过是徒费气力罢了,不如……
“我只知海阳醉春楼的小曲如闻天籁,你这个楼听着不大正经啊,还有刺客。”
下一瞬,颈侧短刀撤去,被黑衣人递给手持凫眠的男子,那人似乎是他们中的首领。
男子一手执刀一手持剑,并在眼前端详后审视起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齐彯。
“那就说说你为何认得这把剑。”
齐彯担心此问是男子别有用心的试探,正要试图推开他与剑的关系,便听那人似乎看破他的心声,立刻堵住他的退路。
“这把剑与你身上的匕首有着相同的花纹,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的误会,奉劝一句,你最好说实话,或许还有机会活命。”
活命?
齐彯眸中困惑一闪而过,调整好气息后开口:“我……是个铁匠,偶然得了卷手札,一时心痒想铸剑试试,那人发现了我的秘密,这把剑就是用来封他的口的。”
“那人是谁?”
“过路之人,不认识。”
“剑与刀都是你锻造的?”
夜太晚,齐彯又困又累。
他闭上眼睛,认命似的点头道:“是我,我在棠溪之畔打铁,便在剑上錾刻棠花为志。”
男子还想说些什么,这时,院外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黑衣人立时噤声。
有了方才高处所见,齐彯心知肚明,这是家奴发现后院起火来此告知杨县令。
“将他带走。”
男子发话后,头也不回地往院墙奔去,另一人默然随行。
胸前压着的脚松开,那人从怀里掏出包药粉弯身倒入齐彯口中,随后将其扛上了肩,轻巧翻出杨府的院墙。
药粉的苦涩自舌根弥漫开,齐彯脑袋倒悬,意识模糊地被黑衣人扛在肩上赶路。
不知过去多久,他从混沌中醒来,还未睁眼就听见有人在说杨府的事。
“昨夜杨府后院失火,家奴去书斋寻杨县令发现他已遇刺身亡,杨家连夜报官,现下由县丞代掌县廷,一早命人封锁城门,县尉正带县廷吏役挨家挨户搜捕刺客,咱们……”
“什么时辰了?”
“刚到辰时。”
“看人醒了不曾,是时候吃朝食了。”
听脚步声在靠近,齐彯不敢继续装睡,缓缓睁开眼。
“哎呦,小老鼠醒的正是时候,起来去吃朝食。”
声音还是昨夜熟悉的声音,然而面前三人俱已换下黑衣,脸上也没了黑布遮面,瞧着都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齐彯最先看清近前的青年,也是昨夜拿脚踩得他几乎窒息的黑衣人。
一双桃花眼,看人时似笑非笑,墨发半束,自双耳后垂下一绺结作细辫。
说话时露出一口尖牙,竟有几分与其年岁不符的轻俏。
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个逼仄的小院,确切地说,是一处荒废的后院,地上满是青苔。
余下二人,一人灰衣束发,背上负着顶半旧的竹笠立在院门后,一人锦衣绣袍坐在院中饮茶。
齐彯靠在井边,只能看到那人束发成髻、饰以玉冠的背影,心中便已断定,凫眠就在他的手里。
见他愣在原地不起身,“桃花眼”弯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嘴里嘟囔着:“这药该不会把他给毒聋了吧!”
“喂——你不饿吗,起来去吃饭了。”他放大了声喊道,一边挥手做出走路、吃饭的动作。
让他失望了,齐彯不仅没聋,还被他突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
张嘴想说他不聋,却发现开口后竟说不出话来,不由面露惊骇。
见状,“桃花眼”反而从容许多,抱着双臂幸灾乐祸。
“这药叫‘痹喉散’,能叫人数日不能言语,你也是运气好,这药刚做出来就让你赶上了。”
见锦衣青年起身,他忙一把拎起齐彯,边走边威吓道:“待会儿老实点,不然下次喂你的就是穿肠毒药了。”
齐彯说不出话来,只得用力点了几下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他的话。
“伯鱼,问完话之前不可再乱试药。”
出门前,灰衣人特意慢了几步,提醒道。
被唤作“伯鱼“的青年眨眨眼,懊恼似的拍着脑门道:“痹喉不是毒,要不了命。早该拿你这木头试药的,反正你也不用问话、打听消息,脏活累活都让我一个人干了。”
灰衣人如似不闻,扭头追上前头的锦衣男子。
伯鱼在后与齐彯并肩而行,边走边询问他服用痹喉散后的感觉。
见所有症状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又得瑟起痹喉散的配方,嘴里话就没停过。
言语之中流露出对痹喉散的满意,让齐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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