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九霄：我的结义兄弟是皇帝 第72章 磐石

“陈嚣在此——！”

嘶哑却如惊雷般的吼声穿透血腥的空气，让陷入绝境的郭威和柴荣精神为之一振。

陈嚣根本来不及行礼，目光如电般扫过御前战况。残余的亲军不足百人，个个带伤，阵型已被冲得七零八落。契丹骑兵正在外围游弋抛射，北汉步兵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狼群，从三面挤压上来，最近的敌人距离龙旗不足二十步！

“韩震！带两队人堵住左翼缺口！苏文方，弓弩手占据右后方土坡，压制契丹骑射！其余人，以陛下龙旗为中心，结圆阵！快！”

他的命令如同铁锤敲击，瞬间定住了“嚣字营”因剧烈冲锋而略显散乱的阵脚。没有半分迟疑，士兵们如同精密的零件般迅速运转起来。

韩震咆哮着，带着八十余名浑身浴血的悍卒，扑向龙旗左翼那个被契丹骑兵撕开的口子。他们不再追求突击，而是就地组成一个个小型的三角防御组，盾牌相连，长枪如林，硬生生用血肉之躯填上了缺口。北汉步兵冲上来，撞在这道突然出现的铁壁上，顿时人仰马翻。

苏文方脸色苍白，却异常冷静。他迅速指挥着营中仅存的三十余名弓弩手，退到龙旗右后方一处略微凸起的土坡上。这里视野相对开阔，又能得到前方圆阵的保护。“自由散射！优先射杀持旗军官和契丹弓骑！”他嘶声下令。弓弦震动，箭矢带着复仇的火焰飞向那些正在组织新一轮冲锋的北汉队正和百夫长，以及在外围游弋放箭的契丹轻骑。

陈嚣自己则带着最核心的百余人，迅速在郭威和柴荣周围布下了一个紧密的圆阵。盾牌层层叠叠，长枪从缝隙中伸出，如同钢铁刺猬。他们将皇帝和晋王牢牢护在中央。

这一切发生在不到三十个呼吸之间。“嚣字营”展现出的那种近乎本能的战术转换和执行力，让见惯了精锐的郭威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异。

“陈嚣……”柴荣拄着剑，喘着粗气，刚要说话。

“殿下，事急从权！”陈嚣打断了他，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前方战场，“请陛下与殿下暂退阵心！此地交由末将！”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此刻已顾不上什么君臣礼仪。

郭威深深看了这个满身是血、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年轻将领一眼，没有说话，在两名亲卫搀扶下，向圆阵中心退了几步。柴荣咬了咬牙，也退入阵中，但他手中的剑依旧紧握。

就在此时，北汉军显然也意识到了这支突然杀出的生力军的威胁。一名北汉将领在阵后挥舞令旗，大批步兵开始向龙旗方向汇聚，试图一举碾碎这个突然出现的“铁疙瘩”。

“盾牌抵住！长枪刺！”陈嚣厉喝。

“轰！”

人潮撞上了圆阵。盾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持盾的士兵口鼻溢血，双脚在泥泞的血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却一步不退！身后的长枪疯狂捅刺，将扑上来的北汉兵串成血葫芦。阵型微微内凹，却如磐石般牢牢钉在原地！

“换！二队顶上！”陈嚣的声音冰冷如铁。

前排的刀盾手迅速后撤，后排养精蓄锐的士兵立刻补位，破损的盾牌被丢弃，换上新的。整个圆阵如同拥有生命般，在承受巨大压力的同时，进行着无声而高效的轮换。这是平日地狱般训练的结果，此刻在生死关头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契丹骑兵试图从侧翼冲击，却被苏文方指挥的弓弩手重点照顾。虽然简陋的步弓对披甲骑兵杀伤有限，但精准的射击扰乱了他们的冲锋节奏，射人先射马，数匹战马哀鸣倒地，阻碍了后续骑兵的突击路线。

韩震所在的左翼压力最大，北汉军似乎认准了这里是薄弱点，持续投入兵力。韩震已经杀红了眼，他所在的防御组如同绞肉机，脚下尸体堆积如山。“来啊！北汉狗崽子！韩爷在此！”他狂吼着，一刀劈飞一名敌兵的头盔连同半个脑袋，热腾腾的脑浆溅了他一脸。

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僵持阶段。“嚣字营”如同一颗坚硬的石头，死死卡在北汉军通往胜利的道路上。每坚持一息，就为混乱的大周中军争取一息重整的时间，就为左翼赵匡胤的骑兵创造多一分的战机。

陈嚣站在圆阵内缘，不断发出简短的指令，调整着防御的重点。他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倒下的“嚣字营”士兵，心如刀绞，但面色却如寒铁。他知道，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

“报——！”一名浑身是血的斥候连滚爬爬冲破外围警戒，嘶声道：“都尉！右翼……右翼彻底垮了，溃兵冲乱了后军！樊爱能、何徽两个狗贼带头跑了！”

坏消息如同冰水浇头。右翼崩溃的影响正在扩大。

郭威在阵心闻言，身躯猛地一晃，脸色惨白。柴荣急忙扶住他，眼中也满是绝望。

陈嚣却猛地回头，看向皇帝和晋王，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竟然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决绝：

“陛下，殿下，右翼溃了，中军还在，龙旗还在！末将在此，嚣字营在此！”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定海神针，让周围听到的士兵，甚至郭威和柴荣，都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

是啊，龙旗还在！皇帝还在！最精锐的“嚣字营”还在死战！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却未曾熄灭。

陈嚣转过身，不再看后方。他的目光越过厮杀的战线，投向更远处北汉军后阵那杆最为高大、簇拥者最多的“刘”字帅旗。

他知道，仅仅防守是不够的。必须做点什么，打乱敌人的进攻节奏，哪怕只是片刻！

他的手指，缓缓摸向了背上那张在冲锋途中捡到的、沾满血污的强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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