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风里带着草木凋零的萧瑟气息。镇国公府的书房内,萧玦将最后一本处理完的公文合上,指尖轻轻按压着眉心,眉宇间萦绕着化不开的疲惫与烦躁。
连日来,朝堂上的党派纷争愈演愈烈,父亲被卷入一场棘手的纷争中,府中上下都笼罩在一层无形的压力之下。而更让他心力交瘁的,是心中那份无法克制的情愫,以及与沈清辞之间那份剪不断、理还乱的共魂联结。
他刻意回避着她,可那份联结却愈发紧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的情绪——她的愧疚、她的挣扎、她对他的牵挂,甚至偶尔闪现的她落寞的身影,都像一根无形的针,时时刻刻刺着他的心。
他知道自己不该对沈清辞有非分之想,她是二弟的未婚妻,是他的表妹,他们之间隔着礼教的森严壁垒,隔着家族的荣誉与责任。可那份在暴雨夜悄然萌生的心意,却像疯长的野草,在他心中肆意蔓延,无法拔除。
他试过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府中事务与古籍研读中,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可每当夜深人静,脑海中浮现的,依旧是她在暴雨中无助哭泣的模样,是梦中她依赖的眼神,是共魂联结中她清晰的情绪。
这份压抑与挣扎,几乎要将他吞噬。
“世子爷,您近日神色不佳,是否需要歇息几日?”墨砚看着萧玦苍白的面容,担忧地问道。
萧玦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府中事务繁忙,朝堂上的事情也尚未平息,怎能歇息?”
“可您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墨砚劝道,“不如去城郊的静心寺小住几日,那里清净,远离尘嚣,或许能让您静下心来,也能调养一下身体。”
静心寺?
萧玦心中一动。
那是一座始建于前朝的古寺,坐落在城郊的半山腰上,远离京城的喧嚣,香火不算鼎盛,却异常清净。小时候,母亲曾带他去过一次,那里的钟声、香火味、山间的清风,都带着一种能让人心灵平静的力量。
或许,那里真的能让他静下心来。既能避开府中的纷扰,也能暂时远离沈清辞,克制住心中那份不该有的情愫。
“好。”萧玦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去安排一下,明日便出发,去静心寺小住三日,抄经静心。”
“是,世子爷。”墨砚应声退下,心中松了口气。
萧玦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天际的晚霞,眼神复杂。他不知道这次静心之旅是否真的能让他放下心中的执念,只希望能暂时摆脱这份压抑与挣扎,寻得一丝片刻的安宁。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萧玦便带着墨砚,骑着马,朝着城郊的静心寺出发。
马车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林,秋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带着清新的草木气息。远离了京城的喧嚣与府中的纷扰,萧玦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一些,眉宇间的疲惫也淡了几分。
约莫两个时辰后,马车抵达了静心寺。
古寺的山门古朴陈旧,上面刻着“静心寺”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门前的石阶上长满了青苔,透着岁月的沧桑。寺内香烟袅袅,钟声悠扬,偶尔传来僧人诵经的声音,宁静而肃穆,让人不由自主地静下心来。
住持早已接到通报,亲自出来迎接。他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僧人,眼神浑浊却透着智慧,见到萧玦,双手合十行礼:“世子爷大驾光临,寒寺蓬荜生辉。”
“住持客气了。”萧玦拱手回礼,“此次前来,叨扰住持,只为借贵寺一方清净之地,抄经静心,还望住持应允。”
“世子爷有心了。”住持微微一笑,“寒寺虽简陋,却也清净。老衲已为世子爷安排好了禅房,笔墨纸砚也已备好,世子爷只管安心在此修行。”
住持引着萧玦来到后院的一间禅房。禅房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窗前摆放着一张书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和几本佛经,墙角燃着一炷清香,散发着淡淡的安神气息。窗外是一片小小的庭院,种着几株菊花,正傲然开放,增添了几分生机。
“多谢住持。”萧玦道谢道。
“世子爷不必客气。”住持说道,“寺中晨钟暮鼓,僧人诵经,若有打扰,世子爷可随时告知老衲。老衲先行告退,不打扰世子爷清净。”
住持离开后,萧玦独自一人留在禅房内。他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盛开的菊花,听着远处传来的诵经声和悠扬的钟声,心中的烦躁渐渐平息了一些。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本《金刚经》,翻开书页,拿起笔,蘸了蘸墨,开始抄经。
笔尖在宣纸上缓缓划过,留下清隽挺拔的字迹。他的动作专注而缓慢,试图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经文上,将心中的杂念与情愫一一摒弃。
可越是刻意压制,那些念头就越是清晰。脑海中反复浮现出沈清辞的身影——她温柔的笑容、她委屈的泪水、她惊慌的眼神,还有共魂联结中她清晰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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