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初歇,晨曦微露。
汀兰水榭的窗棂被一层淡淡的晨光染透,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清新与湿润,混合着庭院里茉莉的清甜香气。沈清辞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睫毛却微微颤抖,显然早已醒来。
昨夜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在她脑海中翻涌——暴雨中的竹林、冰冷的蛇、萧玦奋不顾身的保护、他温暖而有力的怀抱,还有那个真实得不像话的梦境。梦中他紧紧抱着她,轻声说着“别怕”,眼神中的温柔与深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可这份温暖与悸动,醒来后却化作了满心的惶恐与心虚。
她是萧珩的未婚妻,是萧玦的表妹。他们之间隔着礼教的森严壁垒,隔着身份的天差地别,隔着一份不容亵渎的婚约。昨夜的相拥与梦境中的温存,早已越过了表兄妹的界限,是万万不该发生的事情。
若是被人知晓,她定会被冠上“不守妇道”的罪名,不仅会毁了自己,还会连累外祖父一家,让国公府蒙羞。而萧玦,作为国公府的世子,也会因她而声名受损,甚至影响他的前程。
想到这里,沈清辞的心便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密密麻麻地疼。她猛地睁开眼,眼神中充满了慌乱与挣扎。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再对萧玦抱有不该有的情愫,更不能让这份诡异的共魂联结继续发展。
唯一的办法,便是刻意回避。
避开与萧玦的一切碰面,避开与他有关的一切话题,将那份刚刚萌生的心意深埋心底,假装昨夜的一切从未发生。只有这样,才能守住自己的名节,也才能不连累萧玦。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起身洗漱,换上一身素色的衣裙,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仪容。镜中的少女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底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心虚,可眼神却多了几分坚定——她要守住分寸,不再越界。
“小姐,您醒了?”晚翠端着早膳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意,“昨夜雨下得可真大,幸好您平安回来了,还多亏了大公子相救。”
提到萧玦,沈清辞的身体微微一僵,眼神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轻声说道:“嗯,多亏了大表兄。往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晚翠察觉到她语气中的异样,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却也乖巧地点点头:“好,小姐。”
沈清辞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昨夜的画面,心中的挣扎愈发强烈。她知道回避是唯一的选择,可心中那份刚刚萌生的情愫,却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她,让她难以割舍。
吃过早膳,沈清辞像往常一样前往荣安堂给柳氏请安。路过那片竹林时,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昨夜的恐惧与悸动交织在一起,让她不敢在此地多作停留。
远远地,她看到萧玦的身影出现在前面的回廊上,他身着月白色的锦袍,正与身边的墨砚说着什么,身姿挺拔,依旧是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
沈清辞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想转身绕道而行。可已经来不及了,萧玦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目光越过回廊,落在了她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清辞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颊瞬间染上红晕,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昨夜梦中的温存与现实中的礼教束缚在她心中激烈交战,让她手足无措,只想立刻逃离。
萧玦的脚步也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昨夜的画面同样在他脑海中盘旋,她在他怀中哭泣的模样、梦中她依赖的眼神、两人胸口同时发烫的灼热感,都让他心绪难平。
他对她的心意,在昨夜的暴雨与梦境中,已然悄然萌生。可这份心意,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忌惮与挣扎。
他是国公府的世子,肩负着家族的荣誉与责任。她是他的表妹,是他二弟的未婚妻。他们之间的情愫,是违背礼教、不容于世的。若是被人发现,不仅会毁了沈清辞,还会让国公府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更何况,他与她之间还有那份诡异的共魂联结。这份联结让他能感知到她的情绪、她的疼痛,甚至能在梦中与她相见,这份紧密的羁绊,让他既心惊又无力。
他同样明白,回避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萧玦收回目光,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淡漠,仿佛刚才的对视只是一场错觉。他对着墨砚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转身朝着与沈清辞相反的方向走去,步伐沉稳,却透着一丝刻意的疏离。
沈清辞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既有一丝失落,又有一丝如释重负。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纷乱,加快脚步朝着荣安堂走去。
这是他们雨夜惊魂后的第一次碰面,没有言语,没有停留,只有刻意的回避与躲闪。可两人都清楚,这份回避,不过是自欺欺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清辞开始了近乎本能的避嫌。
她不再去墨韵斋附近散步,哪怕柳氏让她送糕点给萧策,她也会绕路而行,尽量避开可能遇到萧玦的地方;府中举办赏花宴,她借口身体不适推脱不去,只因知晓萧玦定会出席;偶尔在花园中远远瞥见他的身影,她便会立刻转身,或是躲到假山后,直到他离开才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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