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陆沉建筑事务所的会议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苦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火药味。项目终审会已经推迟了三天,林晚的插画终稿迟迟没有交上来,而陆沉已经是第三次在会上失态。
“这个光影逻辑完全不对!”陆沉将打印出来的备用画稿摔在桌上,声音冷得像冰,“让你们联系林老师,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音?”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连周助理递咖啡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他们从未见过陆总如此焦躁,以往的他即使不满,也只是用眼神施压,从未像现在这样直接发泄情绪。
“陆总,”周助理硬着头皮开口,“林老师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工作室那边说她这几天都没怎么出门……”
“没怎么出门?”陆沉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自嘲,“是不想见我吧。”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低,更像是自言自语。自从那天在“晚风眠”楼下摊牌后,林晚就彻底断了和他的所有联系。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连工作室的门都紧紧锁着,仿佛要将他彻底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陈野坐在陆沉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低声说:“行了,陆沉,当着这么多人呢,注意点形象。”
陆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紧握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他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于下属,但一想到林晚可能因为他的坦白而害怕、逃避,甚至可能永远不再见他,他就无法保持理智。
“散会。”陆沉站起身,声音依旧冰冷,但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的疲惫,“周助理,继续联系林老师,告诉她……项目可以等,但我不等。”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偏执。
与此同时,“晚风眠”工作室里,林晚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画稿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只差最后的光影调整,但她迟迟无法按下保存键。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陆沉在雨中的告白,还有他书房里满墙的画稿,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
“晚晚,你到底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小夏端着热可可走进来,“陆沉那边都快把事务所掀了,项目组的人天天打电话来催,你总得给个准信吧?”
林晚接过热可可,指尖被温暖的陶瓷杯熨帖着,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小夏。”
“有什么不知道的?”小夏坐到她身边,“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说清楚,躲着算怎么回事?你没听陈野说吗?陆沉这几天跟吃了火药似的,连开会都摔文件了,这哪还是那个冰山男神,分明就是个失恋的可怜虫。”
“他才不会失恋……”林晚小声反驳,“他那么优秀,怎么会……”
“怎么不会?”小夏打断她,“再优秀的人,喜欢一个人十年,被拒绝了也会难过啊!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把心事藏得严严实实?”
林晚沉默了。她不是不知道陆沉的难过,从他泛红的眼眶和沙哑的声音里,她能感受到他的深情。但越是这样,她越害怕。害怕自己无法回应这份沉重的感情,害怕接受之后会失去现在的平衡,更害怕……自己其实早已心动,却不敢承认。
“我需要时间……”林晚低下头,声音微弱。
“时间?”小夏叹气,“陆沉等了十年,你还要他等多久?晚晚,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对陆沉,真的没有感觉吗?”
林晚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画稿上那片象征着星穹的光影。那里有她对陆沉的所有复杂情绪——感激、心动、惶恐,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依赖。
接下来的几天,冷战仍在继续。陆沉不再让助理联系林晚,而是亲自去了“晚风眠”三次,每次都只看到紧闭的大门和贴在门上的“工作中,勿扰”字条。他甚至试过在楼下等她,却只看到小夏进进出出,从未见过林晚的身影。
这种彻底的隔绝让陆沉的焦躁达到了顶点。他开始在工作中频频出错,一向精准的设计稿出现了低级失误,开会时也常常走神,陈野不得不替他处理了好几次突发状况。
“我说陆沉,”陈野终于忍不住,在一次加班后把他堵在办公室,“你再这样下去,别说追林晚了,连项目都要黄了!”
陆沉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眼底的红血丝更加明显:“我知道。”
“知道还不振作起来?”陈野恨铁不成钢,“林晚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胆小又敏感,你一下子把十年的家底全抖出来,不把她吓跑才怪!”
“那我该怎么办?”陆沉抬起头,眼神里是难得的无措,“我等了十年,好不容易等到她可能有点感觉,却被我搞砸了。”
“搞砸了就补救啊!”陈野坐到他对面,“你以为追女孩子跟做设计一样,画张图就能成?得慢慢来,让她感受到你的诚意,而不是压迫感。”
陆沉沉默了,陈野的话让他想起了林晚每次见到他时的紧张和闪躲。也许他真的太急切了,十年的压抑让他在坦白时失去了分寸,忘记了她需要时间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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