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老宅的育婴室里,雪松味混着奶香,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氤氲成一片诡异的温柔。苏清鸢靠在丝绒摇椅上,看着顾烬严小心翼翼地给婴儿换尿布,铂金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未褪尽的伤疤——那是她在天台拽住他时留下的印记。
“姐姐看,”他抬起头,红瞳在婴儿床的柔光中泛着罕见的暖意,“念念在对我笑。”
女儿顾念安刚满三个月,继承了他的红瞳,却有着苏清鸢的雪松色头发。苏清鸢看着他笨拙地抱起孩子,指尖在婴儿柔嫩的脸颊上停顿片刻,又迅速收回,仿佛怕自己的偏执会灼伤那脆弱的生命。
“小心她的脐带。”她轻声提醒,想起一周前他因护士给念念洗澡时碰到她的腹部而大发雷霆,差点将整个育婴团队开除。
顾烬严将孩子抱到她怀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姐姐抱,”他跪在摇椅边,下巴抵在她膝盖上,红瞳一瞬不瞬地盯着母女交叠的手,“念念乖,别抓妈妈的手。”
苏清鸢喂着奶,感受到他落在自己手腕上的目光——那里曾戴着他送的血钻戒指,如今为了方便抱孩子而取下,却在他眼中留下了**的空白。突然,念念的小手抓住了苏清鸢的食指,肉乎乎的掌心透着暖意。
顾烬严的红瞳骤然收缩,几乎是瞬间,他就用玩具拨弄念念的掌心,将她的手轻轻移开。“念念玩这个,”他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妈妈的手,只能给爸爸牵。”
苏清鸢看着他将女儿的手放在摇铃上,指尖却下意识地按在她的手腕内侧,那里曾有他刻下的牙印。自念念出生后,他扮演着完美丈夫与父亲的角色,亲自下厨熬制雪松排骨汤,整夜守在婴儿房,甚至学会了换尿布和唱摇篮曲,但这些温柔的表象下,偏执的根系正以更隐秘的方式生长。
“顾烬严,”她终于开口,“你不能这样。”
他抬起头,红瞳里的温柔瞬间被警惕取代:“我怎样?”
“你在阻止念念亲近我。”她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她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
“她是我们的孩子,”他打断她,指尖用力到泛白,“但姐姐是我的,从火海里就是我的。”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念念的红瞳上,“我怕念念像我一样,依赖姐姐到病态,怕她抢走本该属于我的……”
“够了!”苏清鸢猛地起身,将念念放回婴儿床,“你以为用温柔做伪装,就能掩盖你的控制欲吗?”
顾烬严僵在原地,红瞳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像被雨水浇灭的炭火。他看着她因生气而起伏的胸口,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心脏上:“姐姐听,”那里的心跳快得像擂鼓,“它在说,没有姐姐,我会死。”
记忆闪回七年前的认亲宴,他也是这样抓住她的手腕,红瞳里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苏清鸢看着他眼中熟悉的偏执,突然感到一阵无力。无论他如何学习“正常”,骨子里的依存症早已与爱融为一体,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我去洗澡。”她抽回手,走向浴室,身后传来他亦步亦趋的脚步声。
“姐姐需要帮忙吗?”他站在浴室门口,像个等待指令的守卫。
“不用。”她关上门,靠在冰冷的瓷砖上,看着镜中自己疲惫的脸。浴缸里的水渐渐注满,雪松沐浴露的泡沫浮起,像极了他为她建造的水晶囚笼。
当她裹着浴袍出来时,发现顾烬严坐在念念的婴儿床边,手里拿着一本相册——里面是她从童年到现在的照片,每一张都被他用钢笔在角落画了小小的雪松。念念已经睡着,而他正用指尖轻轻描摹照片上她的唇,红瞳里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顾烬严,”她轻声说,“你在害怕什么?”
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害怕姐姐抱着念念时,看我的眼神会变。”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血钻戒指,重新套在她无名指上,“害怕念念会成为新的锚点,让我……失去唯一的药。”
苏清鸢看着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的红光,突然明白,这个男人用最温柔的方式,为她和孩子建造了一座更坚固的囚笼。他允许念念存在,却不允许她分走一丝属于他的注意力,就像他允许她拥有“自由”,却在每个角落埋下监控。
“你不会失去我,”她走到他身边,看着女儿熟睡的侧脸,“但念念是我们的一部分,不是敌人。”
顾烬严终于回头,红瞳在她和女儿之间逡巡,最终落在她脸上,温柔得令人心悸:“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起身拥抱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但姐姐的手,只能给我牵,好不好?”
他的语气带着恳求,却又有着不容拒绝的固执。苏清鸢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下来的心跳,知道这场温柔的囚禁,将伴随着女儿的成长,以更隐蔽的方式延续下去。
窗外的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像极了顾烬严红瞳里那些温柔与偏执交织的碎片。而这座老宅,早已成为他们三人无法逃离的温柔囚笼,在雪松的香气中,见证着这场以爱为名的永恒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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