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大哥朱由校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脸上挂着比朱由检这个“寿星公”还要开心的笑容!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典玺局奉御魏朝、伴伴太监宋晋以及他的乳母客氏等人。
只见客氏的手中,还亲自端着一个大大的朱漆食盘,食盘之上,摆满了各色吃食:有那一碗卧着两个金黄荷包蛋的长寿面,有几块用红糖和糯米粉制成的、印着“寿”字花纹的寿糕,还有些许糖果和一小壶温热的米酒。
“五弟!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
朱由校一进来,便咋咋呼呼地说道。
“可惜了!如今还未过年。等赶到了上元节的时候,咱们兄弟二人,定要好好地,去逛一逛那宫里的灯会!定然是热闹非凡!”
朱由检看着大哥这副真心为自己高兴的模样,心中也是一暖,只是口中却奶声奶气地,谦逊道:“我一孩童,有何生辰可庆?”
“非也!非也!”
谁知,朱由校竟是学着那些内书堂老师的模样,摇头晃脑地,掉起了书袋来!
“《诗经》里有云:‘天之生我,我辰安在?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为此春酒,以介眉寿’!这生辰啊,乃是父母赐予我等生命的大日子,如何能不庆贺?!”
他说着,竟还学着大人的模样,指了指客氏盘中的那壶米酒,豪气干云地说道:“来!五弟!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当效仿那古人,煮酒论英雄!不醉不归!”
朱由检看着大哥这副滑稽的模样,也是哭笑不得。只是,他心中却依旧记挂着另一桩事。他看着朱由校,问道:“嫡母病重。大哥可曾去请过安了?”
朱由校闻言,脸上的那股子兴奋劲儿,也稍稍收敛了些。他点了点头,道:“自然是请过了。本想着能入殿内,在母妃床前,磕个头。只是明珠却说,母妃今日畏寒得紧,怕开了门,受了风,便没让我进去。”
“所以啊!”
他又恢复了那副献宝似的表情,“我在殿外磕了头,便立刻急急忙忙地来寻你了!我还特意吩咐了客妈妈,让她亲自下厨,为你做了这一桌子好吃的!你快来尝尝!”
说着,客氏也已将食盘,端到了朱由检的面前。她脸上带着几分乡下妇人特有的、淳朴而又略带几分局促的笑容,说道:“五殿下,这些都是些乡下的粗陋吃食,也不知您吃得惯,还是吃不惯?元孙殿下疼您,特意命老婆子,为您做了这么一桌。”
她这话,说得谦卑,却也暗暗地,点明了自己与元孙的亲近。
一旁的陆氏见了,也是不甘示弱,上前一步,柔声对朱由检说道:“殿下,老身也略通些南边的手艺。殿下日后若是有什么想吃的,但有吩咐,老身也可以为您做些特食。”
客氏闻言,不着痕迹地,瞥了陆氏一眼。
朱由检看着眼前这两个为了“争宠”而暗自较劲的乳母,只觉得一阵好笑。
他拿起一双小小的银筷子,笑道:“难得大哥有此心意。今日,我倒是要好好地,尝一尝客妈妈的手艺了!”
他又转过头,对着自家那略显失落的乳母陆氏,开玩笑道:“陆嬷嬷,你呀若是哪日,也能寻个像那魏公公一般体面的‘对食’,怕是在这宫里头,也就自由多咯!哈哈哈……”
他这话,说得是童言无忌,却也一针见血!
陆氏和客氏听了,都是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地笑了笑。
而站在一旁的魏朝,更是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五殿下竟会当众,拿此事来开玩笑!他连忙上前,躬身道:“五殿下但有吩咐,奴才们又怎敢不从?日后陆嬷嬷若是需要用灶房,只管前去便是!奴才必当好生安排!”
朱由检也不再理会他们之间的这点小尴尬。他夹起一块寿糕,尝了尝。
嗯!甜而不腻,软糯可口!还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桂花香!不错!
朱由校见他吃了,正准备凑上前去,问问味道怎么样。
突然!
“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小火者,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竟是连滚带爬地,从殿外冲了进来!
他一进殿,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神色惊惶,声音都变了调,大呼道:
“不好了!元孙殿下!五殿下!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她……出事了!”
此言一出,整个寝殿之内,方才那温馨喜悦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那小火者话音未落,朱由校早已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噌”的一声便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他一把揪住那小火者的衣领,小脸涨得通红,用一种带着哭腔和颤抖的声音,大声吼道:“你说什么?!母妃……母妃她到底怎么了?!你快说!”
那小火者被他这副模样吓得是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回道:“回……回元孙殿下!就……就在刚刚……娘娘她……她突然一阵急咳……咳……咳出了血丝来!嘴里……嘴里还……还一个劲儿地,急呼着小爷和元孙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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