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像是没看到他那副快要缺氧的模样,自顾自地用筷子将肉片翻了个面,又烤了十几秒。
等到两面都呈现出诱人的焦糖色后,才夹起来,在旁边的干碟里轻轻一蘸,沾满了辣椒和孜然的混合粉末,然后放进了嘴里。
“嗯……”
林宇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细细地咀嚼着。肉质外焦里嫩,混合着香料的复合风味,在口腔里层层递进,带来极致的享受。
泽塔七号看着主人那副享受的表情,口水已经开始在嘴里疯狂分泌,他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没像现在这么饿过。
就在这时,两道小小的身影,一黑一白,如同两道闪电,从二楼的楼梯口冲了下来。
小霜的鼻子抽动得像个大功率的鼓风机,它甚至都没看林宇,直奔桌子而来,然后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扒在桌沿上,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桌子中央那个热气腾腾的锅,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带着哭腔的哀鸣。
百变则更加直接,它“流淌”到桌子上,在小霜的旁边,迅速地变成了一个迷你版的、和桌上那个一模一样的鸳鸯锅,然后用自己的身体,轻轻地推了推那个“锅”,示意林宇。
“就你们两个鼻子尖。”林宇被这两个小吃货给逗乐了。
他也不吝啬,挥了挥手,一个同样大小的、专门给宠物用的小号火锅,便凭空出现在了小霜和百变面前。
他又分给了它们一大盘切好的狼肉片和蔬菜。
两个小家伙立刻欢呼一声,小霜笨拙地用爪子学着林宇的样子,往锅里下肉,烫得嗷嗷直叫,却又乐此不疲。
百变则更聪明,直接将自己的身体分化出两根细长的触手,如同筷子一般,精准地夹起肉片,放进“自己”变的锅里涮着。
泽塔七号看着这人与宠物其乐融融的一幕,心中的拘谨和紧张,不知不觉间消散了许多。
“别看着了,吃吧。”林宇的声音传来,“不吃,可就凉了。”
“是!是!主人!”泽塔七号一个激灵,像一个得到了圣旨的信徒,他拿起筷子,那双因为常年摆弄精密仪器而无比稳定的手,此刻却抖得像帕金森晚期。
他学着林宇的样子,夹起一片狼肉,小心翼翼地放进那滚烫的、翻滚着奶白色高汤的火锅里。
心里默数了三秒,又哆哆嗦嗦地将那片已经烫熟的、微微卷曲的肉片夹了出来。
他没有蘸任何调料,而是用一种近乎于朝圣的姿态,将那片肉,缓缓地,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轰——!
那一瞬间,泽塔七号感觉自己的味蕾,像是被一颗温和的中子弹给正面击中了。
狼肉的鲜美、高汤的醇厚,两种最纯粹的味道,在他的口腔里轰然炸开,形成了一股温暖的洪流,顺着他的食道一路向下,瞬间驱散了他体内所有的疲惫和寒冷。
“这……这是……”
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两行滚烫的、绿色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他那张蓝色的脸颊,滴落在桌面上。
这不是悲伤,也不是激动,而是一种……被幸福感彻底淹没后,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想起了在星际间颠沛流离的日子,想起了那些靠着味道一言难尽的营养膏果腹的岁月。
他从未想过,食物,竟然可以带来如此巨大的、直击灵魂的愉悦。
“呜……好吃……太好吃了……”他一边流着泪,一边含糊不清地咀嚼着,像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孩子,终于吃到了一口热饭。
林宇看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只是笑了笑,没说话,自顾自地烤着肉,喝着小酒,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深夜。
桌上的肉和菜,被扫荡一空。林宇靠在椅子上,心满意足地拍着滚圆的肚子。
小霜和百变早就吃撑了,一个四脚朝天地躺在壁炉前的地毯上,露出圆滚滚的肚皮,一个则变回了臂环的形态,在林宇的手腕上,满足地发着微光。
只有泽塔七号,依旧挺直了腰杆,坐在那里,只是他那张蓝色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焕然一新的、充满了光彩的表情。
“主人!”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林宇,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您……感谢您赐予我如此……如此神圣的一餐!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我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为您伟大的仁慈而欢呼!我……”
“行了行了。”林宇摆了摆手,打断了他那堪比入教宣言的激情演讲,“吃饱了就滚回去干活,别在这儿耽误我睡觉。”
林宇以为他会流露出哪怕一丝的不情愿,然而,泽塔七号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是!我伟大的主人!”他眼中非但没有丝毫不满,反而爆发出一种更加狂热的光芒,仿佛林宇的这句话,是对他最大的信任和恩赐,“我这就去!我感觉我的灵感正在疯狂地涌现!我今晚一定能将傀儡核心的图纸彻底吃透!请您放心!我绝不会浪费您赐予我的每一分能量!”
说完,他再次对着林字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迈着充满了力量和干劲的步伐,几乎是小跑着,冲向了地下室。那背影,充满了“我还能再为老板肝一万年”的奋斗精神。
“这家伙……真是个天生的社畜啊。”林宇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他打了个哈欠,也感觉有些困了。他收拾了一下残局,也回到了自己二楼那张舒适的大床上,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
接下来的七天,林宇的生活,进入了一种极有规律的、堪称“三点一线”的模式。
每天早上,他都会在日冕花的光辉中醒来,为自己和两个宠物准备一顿简单而又能量充沛的早餐。
然后,他便会骑上赤焰骸骨马,带上新招募的亡灵战士,朝着庇护所周围那些未曾探索过的区域,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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