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栖霞岭,哪吒驾着遁光,继续向东而行。
东胜神洲边缘地带,果然与不周山附近大为不同。灵气更加浓郁驳杂,地势也更多奇险。时而可见高耸入云的奇峰,时而飞越大泽深渊,更有种种奇花异草、灵兽珍禽隐现其间,一派生机勃勃又暗藏凶险的景象。
这一日,哪吒飞至一片名为“云梦泽”的广袤水域上空。水泽茫茫,烟波浩渺,其间岛屿星罗棋布,多有氤氲灵气升腾,显然是修炼的好地方。然而,水泽之中也隐有强大妖气盘踞,更有瘴疠毒雾弥漫的区域,寻常修士不敢轻易深入。
哪吒正欲绕开水泽中心,寻一偏僻岛屿暂歇,神念忽地捕捉到下方一座孤岛上,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灵气波动。那波动极为隐晦,似乎被某种天然阵法遮掩,若非他神识敏锐,又对地脉灵气流动格外敏感(得自大地根源),几乎难以察觉。
“此地灵气虽丰,但岛屿平平无奇,怎会有如此精妙隐晦的阵法波动?莫非岛中另有乾坤?”哪吒心中好奇,按下遁光,悄无声息地落在那座孤岛之上。
岛屿不大,不过方圆数里,植被茂密,中间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山。那隐晦的波动,正是从小山山腹中传来。
哪吒以神念仔细探查,发现山腹内部,竟有一处被天然形成的、极其复杂的“地元迷踪阵”遮蔽的空间。此阵借此地地脉水气自成循环,浑然一体,若非对阵道有极深造诣,或像他这般拥有大地根源之力能感应地脉细微变化,绝难发现入口。
“好一个天然福地,竟自成阵法遮掩,倒是适合隐居潜修。”哪吒赞叹。他观察良久,终于找到了阵法运转的一处薄弱节点,就在小山北侧一处看似普通的藤蔓之后。
他小心翼翼,以混元法力模拟出与地脉相似的气息,缓缓渗入那处节点,如同钥匙插入锁孔,并未强行破阵,而是顺着阵法本身的韵律,悄然“挤”了进去。
眼前景象豁然一变。
山腹之内,并非想象中的阴暗洞穴,而是一处方圆不过百丈、却异常明亮的山谷!山谷有顶,乃是半透明的晶石构成,有外界天光透入,柔和明亮。谷中温暖如春,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灵雾,地面上生长着各种奇花异草,不少都是外界罕见的品种。山谷中央,更有一口不过丈许方圆、清澈见底、散发出淡淡清香的灵泉,汩汩冒着灵气。
“果然别有洞天!”哪吒心中一喜。此地灵气精纯浓郁,又极为隐蔽,实在是绝佳的闭关潜修之所。他正欲仔细探查,目光却被灵泉旁边,一块光滑如玉的青石吸引。
青石之上,赫然盘坐着一道身影!
那人背对哪吒,身着月白色道袍,长发以一根木簪随意挽起,身形清瘦挺拔,周身并无强**力波动散发,反而有种与周围环境、与这山谷灵气融为一体的和谐自然之感。仿佛他本就是这山谷的一部分,一块石头,一株草木。
“有人?”哪吒心中一惊,立刻收敛气息,凝神戒备。他刚才竟未第一时间察觉到此人的存在!若非肉眼看见,单凭神念感知,此人几乎与这片天地无异!此等境界……
似是察觉到有人闯入,那青石上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映入哪吒眼帘的,是一张清雅出尘、温润平和的面容。看外表不过二十许岁,眉目疏朗,眼神清澈深邃,仿佛蕴含星空,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看透世情的淡然笑意。他气息内敛,难以判断具体修为,但给哪吒的感觉,却比之前遇到的玄仙后期妖兽、甚至比大羿这等顶尖大巫,更加深不可测,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无垠的大地。
“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白袍道人开口,声音温和,如同春风拂过山泉,不带丝毫烟火气,“贫道镇元,在此清修。小友既能寻到此地,破阵而不伤阵基,可见道缘深厚,修为不凡。不知小友如何称呼?来此荒僻之地,所为何事?”
镇元?!
哪吒心神剧震,几乎要脱口而出“镇元子”三字!但眼前这道人,虽然气度超然,深不可测,却似乎与前世传说中那位“地仙之祖”、拥有先天灵根人参果树的“镇元大仙”,在气息、感觉上,还有些微妙的差别。似乎……更年轻?道行似乎也未到传说中那般高深莫测、与世同君的境地?
是了!此时洪荒,女娲尚未造人,三清尚未成圣,镇元子恐怕也还未得“地书”(山海经?),未成“地仙之祖”,或许还只是一位在洪荒大地潜心悟道、修为已臻极高境界的先天大神?
心中念头电转,哪吒面上却不动声色,压下惊涛骇浪,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晚辈哪吒,见过镇元前辈。晚辈自不周山游历至此,偶感此地灵气有异,一时好奇,贸然闯入前辈清修之地,实属唐突,还请前辈见谅。”
“哦?不周山?”镇元子(姑且称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仔细打量了哪吒几眼,微微颔首,“原来如此。难怪小友身上,有如此精纯厚重的大地本源气息,更有一丝……不周山的‘不朽’道韵。能得不周山认可,得其本源,小友福缘确实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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