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洞窟,幻境之中。
哪吒所化的沧溟道人,身化水影,循着那一丝阴冷的“黑水”气息,在错综复杂的通道中快速穿行。沿途,他已经看到了不止一处战斗的痕迹——碎裂的礁石、残留的法力波动、以及……暗红色的、散发着腥气的粘稠液体,显然并非普通海水。
惨叫声、呼救声、怒吼声、法术爆鸣声,从洞窟的各个方向隐约传来,打破了这片水下世界的死寂。空气中弥漫的劫气与血腥味,混合着海水特有的咸腥,让人心头压抑。
转过一处拐角,眼前的景象让哪吒目光一凝。
通道在此处变得开阔,像是一个小型的石窟。地上倒伏着两具尸体,看衣着正是参与考验的散修。一人胸口被洞穿,一人头颅不翼而飞,死状凄惨。而在他们前方,三头奇异的怪物,正在围攻另一名手持分水刺、苦苦支撑的修士。
那怪物形似人立而起的大鱼,但周身覆盖着滑腻的黑色鳞片,鳞片缝隙中不断渗出粘稠的黑水。它们的头部狰狞,口器裂开至耳根,露出森白交错的利齿,双眼猩红,毫无理智,只有纯粹的嗜血与疯狂。爪子锋利,挥动间带有破空之声,更不时喷吐出腥臭的黑水箭矢,腐蚀性极强,落在礁石上滋滋作响。
围攻之下,那名修士已岌岌可危,身上多处被黑水腐蚀,动作迟缓,眼看就要步上同伴后尘。
“邪秽之物。”哪吒眉头微皱。这些怪物身上的气息,与他在烟霞岛外围感应到的、以及之前在灵鳌岛感应到的“黑水邪灵”有相似之处,但更加狂躁、低等,像是被某种力量污染、催生出的炮灰。
眼看一头怪物从侧后方扑向那修士,利爪直取其背心,哪吒不再迟疑。他并指如剑,虚空一点。
“凝!”
通道中无处不在的水汽瞬间凝聚,化作三道近乎透明、却坚韧无比的水索,悄无声息地缠上了三头怪物的脚踝。怪物前冲之势猛然一滞,动作变形。与此同时,哪吒张口一吐,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淡蓝色水箭激射而出,后发先至,精准地射入那头偷袭怪物的后脑。
噗!
水箭贯脑而入,并未爆开,而是瞬间在其颅内化作无数细小的冰针,疯狂搅动!那怪物浑身一僵,猩红的眼睛瞬间黯淡,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黑色污血混合着脑浆汩汩流出。
另外两头怪物发出愤怒的嘶吼,疯狂挣扎,水索被崩得笔直,但一时间竟难以挣脱——哪吒对水行的操控,早已达到入微之境,这看似简单的水索,实则凝聚了他对水元“至柔至韧”特性的深刻理解。
那绝处逢生的修士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抓住机会,手中分水刺爆发出耀眼光芒,狠狠刺入一头怪物的眼眶!
“死!”
另一头怪物见同伴惨死,更加疯狂,猛地挣断了一条水索,不顾一切地扑向哪吒,口中黑水狂喷。
哪吒身形不动,只是抬起了右手,对着那漫天喷洒而来的腥臭黑水,轻轻一握。
“散。”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足以腐蚀礁石的黑水,在接近哪吒身前三尺时,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屏障,竟自行分散、消融,化为无害的清水滴落。仿佛那污秽的力量,遇到了某种更高层次、更本源的水之掌控。
与此同时,剩下两条水索猛地收紧,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沿着怪物的身躯螺旋缠绕而上,瞬间将其捆成了粽子,并且越勒越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怪物奋力挣扎,黑色鳞片崩裂,黑血四溅,却无法挣脱。
哪吒走到那被捆缚的怪物面前,伸出食指,指尖泛起一丝混沌色的微光(极其微弱,模拟水行精粹),点在其眉心。他要尝试探查这怪物的本源。
然而,就在他指尖触及怪物眉心的刹那,怪物猩红的双眼猛然爆发出最后的疯狂光芒,整个身躯如同吹气般膨胀起来!
“自爆?”哪吒心念一动,缠绕怪物的水索瞬间化作一层致密的水膜,将怪物连同其内部狂暴的能量一起紧紧包裹。
“噗——”
一声沉闷的响声,水膜剧烈震荡,向内凹陷,但最终没有破裂。待到水膜散去,原地只剩下一滩混杂着碎肉和黑水的污秽。
“多、多谢道友救命之恩!”那名幸存的修士惊魂未定,连忙向哪吒行礼道谢,眼中满是后怕与感激。他认得哪吒,正是之前在第一关表现出色的“沧溟道人”。
“举手之劳。”哪吒淡淡点头,目光却落在那三具怪物尸体(两具完整,一滩污秽)上。“道友可知这是何物?”
“不、不知。”那修士摇头,脸色苍白,“它们突然从暗处冲出,力大无穷,悍不畏死,那黑水更是歹毒无比,沾上一点就如附骨之疽,极难驱除。王兄和李兄一时不察,就……”
哪吒蹲下身,仔细查看一具相对完整的怪物尸体。神念渗入,能感觉到其体内充斥着狂暴、混乱的能量,血肉骨骼都被某种阴冷污秽的力量侵蚀、改造过,早已失去原本形态。其本源中,确实残留着一丝与“黑水邪灵”同源、但更加暴戾无序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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