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争一招制敌,干净利落地击败王莽,让原本有些喧闹的场地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许多弟子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茫然和不可思议。
他们根本没看清陈无争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眼前一花,气势汹汹的王莽就自己趴地上了。
“这……这就赢了?”
“王莽搞什么鬼?自己摔倒了?”
“不对!是陈无争!他好像用手指点了王莽一下!”
有眼尖的弟子隐约看到了陈无争那迅如闪电的一指,但具体细节却看不分明。
高台上,马舵主眼中赞赏之色更浓,低声对身旁的刘长老道:“此子对时机的把握,对身体的控制,已远超普通新晋弟子。看来藏经阁十日,他并未虚度。”
刘长老面无表情,只是“嗯”了一声,放在膝盖上的手却微微攥紧。他身后的刘枫,脸上那惯有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眼神阴鸷地盯着场中淡然自若的陈无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猛作为裁判,深深看了陈无争一眼,朗声宣布:“丙七,陈无争胜!”
陈无争对周围的议论和目光恍若未闻,平静地走回原地,继续闭目调息,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
但这种深不可测的姿态,反而更加让人忌惮。
比试继续进行,但不少弟子在上场时,都忍不住会瞥一眼角落里的陈无争,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张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陈无争表现得越是从容,他就越是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和羞辱。他原本指望在小较上狠狠教训陈无争,一雪前耻,但对方刚才展现出的诡异手段,让他心里有些没底。
“一定是巧合!或者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张奎在心里安慰自己,“等对上他,我直接用疯魔棍法,不给他近身的机会!”
很快,又轮到了张奎上场。他的对手是一个使用棍法的弟子。张奎心中憋着火,将疯魔棍法舞得狂猛无比,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几招之内就将对手的棍子磕飞,一棍点在其胸口,将其逼出圈外,再次轻松获胜。
他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棍子,示威般地看向陈无争。
陈无争依旧闭着眼睛,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这种无视,比直接的嘲讽更让张奎怒火中烧。
抽签继续进行,或许是巧合,或许是暗中有人操纵,在第三轮的时候,陈无争和张奎,终于对上了!
“丙七,陈无争!对,甲二,张奎!”
赵猛的声音落下,全场的气氛瞬间被推向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之间有旧怨,之前就有过冲突,如今在小较上正面碰上,绝对是一场龙争虎斗!
“终于等到你了!”张奎狞笑一声,提着一根结实的白蜡棍,大步走入圈中,棍头直指陈无争,“陈无争,上次让你侥幸占了便宜,这次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打得跪地求饶!”
陈无争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看着状若疯狂的张奎,摇了摇头:“你不是我的对手。”
平淡的语气,陈述着一个在他看来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但这句话,却如同火上浇油,彻底点燃了张奎的怒火!
“狂妄!看棍!”
张奎爆喝一声,不再废话,体内那点微薄的内力全力运转,灌注于双臂,一招疯魔棍法中最具威力的“疯魔乱舞”,舞出漫天棍影,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陈无争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他打定主意,不给陈无争任何近身施展那诡异指法的机会!
棍影重重,气势骇人!周围不少弟子都为之色变,自问难以接下这狂暴的攻势。
然而,面对这看似密不透风的棍影,陈无争脚下步伐一动,身形如同鬼魅般变得飘忽不定!他并没有硬接,而是将独孤洪那晚展现出的、以及这几日自己推演融合的身法发挥到了极致!
只见他在重重棍影的缝隙间穿梭、游走,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避开棍击,那棍风刮得他衣袂猎猎作响,却始终沾不到他的衣角!
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找到最安全的空隙,仿佛能预判张奎的每一次攻击落点!
“怎么可能?”张奎越打越是心惊,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打一个滑不溜秋的泥鳅,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可使,那种憋屈感让他几乎吐血!
高台上,马舵主和几位长老眼中都露出了惊容。这身法精妙异常,绝非丐帮所有!这小子从哪里学来的?
刘枫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赵猛更是握紧了拳头,心中震撼:“这身法与那晚独孤长老的……有几分神似!难道……”
场中,张奎久攻不下,心浮气躁,招式开始出现破绽。
就在他一次力劈华山用力过猛,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陈无争动了!
他不再闪避,身体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向前一窜,切入张奎的中门!右手食指与中指再次并拢,内力瞬间凝聚于指尖,带着一股尖锐的破空声,不是点向张奎的关节,而是直刺他握棍的右手腕脉门!
快!准!狠!
张奎根本来不及变招,只觉得手腕剧痛,如同被烧红的铁钉刺中,整条右臂瞬间酸麻无力!
“撒手!”
陈无争低喝一声,左手顺势一探,如同灵蛇出洞,施展出这几日从《基础擒拿手解析》中推演出的手法,精准地扣住了张奎的手腕,一拧一夺!
“咔嚓!”轻微的脱臼声。
“啊!”张奎惨叫一声,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当啷!”白蜡棍掉落在地。
陈无争得势不饶人,脚下步伐不停,肩膀顺势往前一靠,正是太祖长拳中蕴含靠打技巧的一式,结结实实地撞在张奎空门大开的胸膛上!
“嘭!”
张奎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整个人离地倒飞出去,在空中喷出一小口鲜血,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圈外,挣扎了几下,竟一时爬不起来!
全场死寂!
如果说第一次击败王莽还有些取巧和令人费解,那么这次击败实力在新弟子中公认靠前的张奎,则是实打实的、毫无花假的碾压!
从闪避到近身,到夺棍,再到最后的撞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展现出的身法、指力、擒拿、以及对时机的把握,完全超出了新弟子的范畴!
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陈无争站在原地,缓缓收回手掌,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高台上,抱拳道:“弟子侥幸获胜。”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侥幸?这要是侥幸,那其他人算什么?
赵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宣布道:“丙七,陈无争胜!”
直到这时,台下才爆发出巨大的哗然和议论声!
“我的天!张奎就这么败了?”
“太快了!根本看不清!”
“陈无争用的什么功夫?那指法太可怕了!”
“他这身法简直鬼魅啊!”
惊叹声,羡慕声,嫉妒声,此起彼伏。
陈无争没有理会这些,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脸色铁青的刘枫身上。
刘枫感受到他的目光,眼神阴沉地与他对视,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陈无争知道,打了小的,老的恐怕要坐不住了。
果然,就在赵猛准备宣布下一场比试时,刘枫突然上前一步,对着马舵主和几位长老躬身道:“舵主,各位长老,陈师弟身手不凡,连败两位同门,看来这十日禁足,修为不退反进,实在令人佩服。弟子刘枫,见猎心喜,想向陈师弟讨教几招,验证所学,还望舵主和各位长老允准!”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哗然!
刘枫!净衣派年轻一代的翘楚,早已晋升三流高手,据说距离二流也只有一步之遥!他竟然要下场挑战一个刚入帮不久的新弟子?
这分明是以大欺小!不符合小较的规矩!
马舵主眉头微皱,看向刘枫:“刘枫,你已非新晋弟子,按规矩,不应参与此次小较。”
刘枫似乎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道:“舵主明鉴,弟子并非要争夺名次,只是纯粹切磋,指点一下陈师弟。想必陈师弟天赋异禀,也不会畏惧挑战吧?”
他将皮球踢给了陈无争,话语中带着激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陈无争身上。
马舵主也看向陈无争,眼神带着询问。他虽欣赏陈无争,但也不好强行阻止弟子间的“切磋”。
陈无争看着刘枫那虚伪的笑容和眼中的冷意,心中明了。这是看自己风头太盛,忍不住要亲自下场打压了。
他深吸一口气,非但没有畏惧,眼中反而燃起一丝战意。
三流高手?正好用来检验一下自己这十天的成果。
他上前一步,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朗声道:“刘师兄愿意指点,是弟子的荣幸。弟子,求之不得!”
声音清朗,掷地有声!
他竟然真的答应了!
疯了!所有人都觉得陈无争疯了!他才练武多久?内力才多少?就算天赋再好,怎么可能跟沉浸武学多年的刘枫相比?
马舵主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见陈无争态度坚决,便不再阻拦,沉声道:“既是切磋,点到为止。开始吧。”
刘枫脸上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入场中,姿态潇洒,显示出不俗的轻功功底。
他负手而立,看着陈无争,故作大度道:“陈师弟,你刚战过一场,我让你休息片刻,恢复内力。”
陈无争摇了摇头,体内那壮大了不少的内力缓缓流转,驱散着刚才战斗的些许疲惫,眼神锐利如刀:
“不必。刘师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