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我绑定了情绪价值系统 第66章 选择的岔口

匿名邮件像一枚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夜晚的宁静，也刺穿了沈清欢刚刚因战略转向而稍感明朗的心境。屏幕上那张模糊却意图明显的照片，以及那句充满挑衅和暗示的“选择的时刻，快要到了”，在寂静的房间里投下浓重的阴影。

最初的几秒钟，是血液瞬间涌向头顶的惊怒，以及随之而来的、被恶意窥视和操纵的冰冷感。但很快，系统提供的“情绪镇定”余效和长期危机磨砺出的本能，让她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情绪。愤怒和恐惧于事无补，她需要的是冷静分析和果断行动。

她没有立刻转发或惊慌失措地打电话，而是先将邮件截图（保留完整邮件头信息），保存到加密文件夹。然后，她拿起手机，首先打给了周组长，言简意赅地描述了邮件内容。

“照片角度像是偷拍，但张副院长和那个人的面容，尤其是张副院长的，相对清晰，不像是深度伪造。餐厅背景……我有点印象，是城西一家以私密性着称的高级会所餐厅。”周组长的声音在深夜听起来格外清醒，“邮件是临时域名发送，追踪需要时间，但意义不大。对方的目的很明显：要么是hK生物那边在向我们示威，展示他们与张副院长的‘亲密接触’，逼迫我们反应或者离间；要么，是赵凯在玩更阴的，想用这张照片刺激我们，让我们自乱阵脚，甚至做出对张副院长不利的过激反应，反而把他推向对方。”

“或者，两者皆有。”沈清欢的声音异常平静，“张副院长那边，李铭下午联系后，有没有新的反馈？”

“李铭说通话后张副院长没有再主动联系，他也没敢再追问。但从医院内部我们其他渠道的反馈看，张副院长今天下午正常参加了院务会，情绪看起来……比前阵子稍好一点，但依然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清欢快速思考着。对方选择在深夜发来这样一封邮件，时机微妙——诺亚签约在即，内部隐患未除。他们想制造的最大恐慌，或许就是干扰签约，或者至少在她和团队心中埋下对张副院长彻底不信任的种子，从而在关键时刻引发内耗。

“周哥，”沈清欢做出决定，“两件事：第一，尽最大可能追查邮件来源和照片拍摄者，哪怕只是缩小范围。第二，更重要的，立即加强对张副院长个人及家庭的非侵入式安全关注，不是监视，而是确保他本人不会因为卷入这些事情而遭遇人身安全威胁或更恶劣的陷害。同时，通过可靠渠道，以最隐晦的方式，提醒他注意与不明商业背景人士接触的风险，不要轻易承诺或提供任何书面材料，特别是涉及医院和项目信息的。”

“明白。安全方面我来安排。提醒的话……让林薇通过医院里一位与张副院长私交不错、又知晓我们项目重要性的老专家去递话，你看如何？这样更自然，也更容易让他听进去。”周组长建议。

“可以，请林薇立刻协调，注意方式方法。”沈清欢同意，“另外，通知李铭和技术安全小组，将第三试点医院相关系统的安全警戒级别提到最高，并准备一套应急方案，万一……我是说万一，出现任何数据异常或泄露迹象，能立即隔离、溯源并启动法律程序。”

安排好这些，沈清欢才感到心跳稍稍平复。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城市的灯火在雾气中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海。系统提供的镇定感在慢慢消退，但一种更深沉的、源于责任和必须前行的坚定，支撑着她。

她给顾沉舟发了一条简要的信息，汇报了匿名邮件的情况和她已采取的初步措施，发送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五分。她知道顾沉舟很可能还没休息。

果然，不到十分钟，顾沉舟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熬夜后的沙哑，但异常沉稳：“邮件看到了。你的处理方向是对的。对方在攻心，也在测试我们的反应。”

“顾总，我们需要调整明天……不，今天白天的安排吗？诺亚的签约准备……”沈清欢问。

“签约照常进行，而且要比计划更周密、更无可挑剔。”顾沉舟语气斩钉截铁，“越是有人想制造混乱干扰我们，我们越要展示出绝对的稳定和掌控力。诺亚的签约，不仅仅是资金到位，更是向所有关注我们的人，包括那些暗处的眼睛，宣告‘芯辰’进入了新的、更稳固的发展阶段。这会让我们在应对后续麻烦时，更有底气。”

他顿了顿，继续道：“张副院长那边，你的安排很周全。但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他真的在压力或诱惑下做出了不利于项目的选择，我们必须有立即反制和切割的能力，不能让他一个人影响到整个项目和医院合作。相关的法律预案和公关说辞，让法务和pR部门连夜准备一个基础版本，以备不时之需。当然，这是底线，我们希望用不上。”

“我明白。”沈清欢感到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分。顾沉舟的思维总是比她更深一层，不仅要应对眼前，还要防范最坏的可能。

“另外，”顾沉舟的声音放缓了一些，“你今晚不要再处理具体事务了，立刻休息。明天签约是重头戏，你需要保持最佳状态。这些事情，交给周组长和林薇他们去执行。信任你的团队。”

最后这句话，像是一股暖流，轻轻熨帖了沈清欢紧绷的神经。“是，顾总。您也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沈清欢确实感到了深深的疲惫，不仅是身体的，更是精神上的。她按照顾沉舟的指示，强迫自己关闭电脑，躺到床上。然而，黑暗中，那张模糊的照片和那句挑衅的话语，依旧在脑海中盘旋。

【检测到宿主处于高压决策后应激状态，伴随持续性轻微焦虑与思维反刍。】

【‘情绪价值系统’启动舒缓干预。】

【提供‘定向深度放松’引导，协助宿主中断负面思维循环，促进生理性睡眠启动。】

【是否接受？】

系统的提示再次适时出现，这次的目标是帮助她获得必需的休息。沈清欢没有丝毫犹豫，在心中默许。

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引导力，仿佛带着她脱离那些纷乱的思绪，将注意力引向呼吸和身体的细微感受。紧绷的肌肉一点点松弛，脑海中盘旋的影像和文字逐渐模糊、远去。不过几分钟，她便沉入了无梦的深度睡眠。

第二天清晨，沈清欢被闹钟唤醒。得益于系统的深度放松干预和几个小时的优质睡眠，她感觉精力恢复了大半，头脑清醒。昨夜那些惊扰，虽然仍在心底投下阴影，但已不再能轻易搅乱她的阵脚。

她首先查看了手机。周组长和林薇都有留言。周组长那边，邮件溯源暂无突破性进展，但安全关注已部署到位；林薇则汇报，已经通过那位老专家，以“老朋友闲聊关心”的方式，非常含蓄地向张副院长传递了“近期商业合作复杂，谨言慎行”的提醒，张副院长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谢谢关心，我心里有数”，便结束了话题。

这个反馈，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至少，提醒送到了，张副院长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或惊慌。

上午九点，沈清欢准时出现在公司。今天的主角是诺亚资本的签约仪式。仪式安排在集团总部顶层的签约大厅，规模不大，但规格很高，邀请了少数几家关系紧密的财经媒体到场。沈清欢作为项目负责人，需要陪同顾沉舟出席，并在必要时接受简短采访。

她换上了为正式场合准备的深色套装，妆容得体，神情沉静。那枚“破晓之翼”胸针被她别在外套内侧，贴近心脏的位置，仿佛一种无声的誓约和力量来源。

签约前的小型会议室内，顾沉舟、王董分别代表双方做了简短的致辞，气氛友好而充满对未来的期待。马库斯也出席了，表情比之前缓和了不少，在与沈清欢目光交汇时，甚至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沈清欢知道，这是达沃斯成果、学术背书以及他们在谈判中表现出的专业与坚韧，最终赢得了这位挑剔技术官的些许尊重。

签约过程非常顺利，双方代表在无数闪光灯下交换文件、握手、合影。当顾沉舟和王董的手握在一起时，沈清欢站在稍后方的位置，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这不仅仅是一笔资金的注入，更是对“芯辰”价值、对团队努力、对过去无数个日夜奋战的一次阶段性认可。尽管前路依然荆棘密布，但此刻的里程碑，足以给人继续前行的勇气。

仪式后的媒体群访环节，问题大多围绕“芯辰”未来的发展规划、与诺亚的合作细节以及对AI医疗行业前景的看法。沈清欢和顾沉舟配合默契，回答得既有高度又务实。当有记者委婉地问及“近期市场上关于医疗AI数据的一些讨论”时，顾沉舟从容接过了话题：

“创新从来伴随着讨论和质疑，这很正常，也是行业健康发展的表现。‘芯辰’始终坚持最高标准的技术严谨性和临床合规性，并且积极寻求与国际顶尖同行的对话与验证。我们相信，真实的价值和扎实的成果，是回应一切声音的最好方式。诺亚资本的投资，正是对这种价值和潜力的认可。”

回答滴水不漏，既未回避问题，又将焦点引向了积极面。

签约仪式圆满结束。送走诺亚团队和媒体，沈清欢回到办公室，刚松了口气，内线电话就响了，是前台，声音有些迟疑：“沈总，楼下有位先生，说是第三试点医院的张副院长，没有预约，但说有事想见您，挺急的。”

沈清欢的心猛地一跳。张副院长不请自来，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是hK生物那边施加了压力？还是他做出了某种决定？

“请他到三号小会议室，我马上过去。”沈清欢迅速说道，同时给周组长和李铭发了条简短信息。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表情，深吸一口气，走向会议室。无论来者何意，她都必须在诺亚签约成功的这个节点，稳住局面。

推开会议室的门，张副院长独自坐在里面，手里端着一杯水，没有喝，只是望着窗外。听到声音，他转过身来。沈清欢注意到，他比上次见面时似乎又憔悴了一些，眼下的黑眼圈很重，但眼神里有一种复杂的、近乎决绝的神色。

“张院长，欢迎。”沈清欢关上门，在他对面坐下，语气平和。

张副院长看着她，没有立刻寒暄，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沈总，抱歉冒昧来访。有些事……我觉得，必须当面跟你谈一谈。”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沉重。

沈清欢的心提了起来，面上却保持着冷静：“张院长请讲。”

选择的岔口，似乎就在眼前。而这次交谈的结果，或许将直接影响“芯辰”内部防线的稳固与否，甚至影响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