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银泻地,为B栋教学楼楼顶那十几只静默如哨兵的流浪猫镀上了一层冷冽的银边。
它们整齐划一地抬起右前爪,在冰冷的夜风中,做出了那个新近学会、却刻骨铭心的手语——开始。
那封加密邮件像一枚冰锥,深深刺入林暮澄的心脏。
她盯着屏幕上“市青少年发展基金会”这几个字,指尖一阵阵发凉。
母亲的研究被扼杀,学术生涯被终结,竟然与一个至今仍身居高位的权贵直接相关?
她几乎是本能地想立刻联系顾行曜,让他动用省级刑侦的力量彻查这条线索。
就在她即将拨出电话的瞬间,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起,伴随着一声短促的震动,一条匿名彩信弹了出来。
没有号码,没有来源。
彩信内容是一张照片:一辆白色的运尸车孤零零地停在荒郊野外的土路上,天色昏暗,车身在闪光灯下泛着惨白的光。
车尾门上,一张褪色的蓝色标签隐约可见——“生源生物·冷链6号”。
照片下方,附着一行挑衅的文字:“你说猫会说话,那你听过死人箱里的狗叫吗?”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林暮澄猛地从阳台的椅子上站起,动作之大,惊得原本落在她肩头的八哥“嘎”地一声扑棱着翅膀飞向了屋顶。
窗台上,一直安静蜷缩的阿默也瞬间弓起了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尾巴炸成了毛茸茸的一团——它也从那条冰冷的短信里,嗅到了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
林暮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方的目的很明确,用一个真假难辨、却又极其惊悚的线索来扰乱她的心神,引她入局。
直接报警?
对方既然敢发来,必然做好了被警方追踪的准备,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她没有拨通顾行曜的号码,而是迅速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冷门的号码——市殡仪馆业务部。
电话接通,她清了清嗓子,声音瞬间变得专业而疏离:“您好,我是‘宠爱有家’的宠物行为评估顾问林暮澄。近期我们接到多起夜班货运司机的匿名投诉,称贵单位的遗体运输车辆在夜间行驶途中,频繁出现大型犬异常狂吠的情况,严重干扰了司机的精神状态,甚至有司机反映说‘扰了往生者的安宁’。我们愿意免费为贵单位提供一次押送犬的心理健康评估与干预服务。”
电话那头的接待人员显然没遇到过这种事,迟疑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回答:“犬吠?是有……是有那么回事。最近是有三辆车,特别是6号车,司机回来都说狗在车里跟疯了似的,但我们检查了也没发现问题。林顾问,您这个服务……真的免费?”
“全程免费,纯属公益。”林暮澄语气平淡,“只是希望司机师傅们能安心工作。”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对方立刻答应下来,并透露那三辆无故偏航的运尸车,押送犬都是同一条名叫“黑鬃”的退役罗威纳犬,监控显示它确实多次狂躁地撞击车厢门。
挂断电话,林暮澄的眼神冷得像冰。
她转身对阿默低语几句,那只独耳三花猫会意地“喵”了一声,像一道黑白相间的闪电,从阳台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直奔市殡仪馆方向。
当晚深夜,阿默回来了。
它不仅带回了殡仪馆外围的布局信息,嘴里还叼着一张被车轮碾压得不成样子的物流单残片。
残片被雨水浸泡过,字迹模糊,但林暮澄还是一眼认出了最关键的信息——收货方:生源生物科技园区。
而温度要求一栏,赫然写着:“18℃恒冷”。
这根本不是保存遗体的温度!
更让她心惊的是,在备注栏一角,一行几乎被泥污覆盖的手写小字被阿默用爪子特意清理了出来:“**转运,禁麻醉过量。”
**转运!
第二天,林暮澄换上一身工装,戴着安全帽,伪装成冷链设备检修员,轻易混进了殡仪馆的专用停车场。
她径直走向那辆白色的“冷链6号”运尸车。
车厢刚刚清洗过,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但当她绕到车后,在底盘下方找到一个极其隐蔽的排气口时,一股异味瞬间钻入鼻腔。
不是尸体**的恶臭,而是一种尖锐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是氯胺酮混合了肾上腺素的特殊气味!
这是为了让人体在保持最低生命体征的同时,不至于因麻醉过深而死亡。
更诡异的是,在冰冷的车门把手上,竟然缠着半截断裂的犬用皮质项圈。
项圈上挂着一枚小小的金属身份牌,上面刻着两个字:黑鬃07。
林暮澄心头剧震。
她伸出手,指尖微颤地,将整个手掌覆上了那枚冰冷的金属牌。
就在接触的刹那,一股庞大的、混乱而绝望的情绪洪流瞬间冲垮了她的意识防线!
她“看”到了!
幽蓝的冷光,密闭的铁箱,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富有节奏的敲击声,还有一种深不见底、令人窒息的恐惧感……一个男人在漆黑的箱子里醒着,却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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