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在屏幕上只停留了三秒便自动销毁,但每一个字都像钢印般烙进了林暮澄的脑海。
“市特殊教育学校最近六只流浪猫离奇失踪,监控拍到最后画面是它们集体走向废弃B栋。校长说是野狗叼走,但我验了血迹——那是猫抓挠金属门留下的。”
林暮澄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下意识想回绝。
红房子一役,她心力交瘁,几乎抽干了所有精神。
她现在只想抱着自家的金毛犬睡上三天三夜,而不是去管几只猫的闲事。
可就在当晚,她给八哥喂食时,这只向来聒噪的鹦鹉却一反常态地安静下来。
它歪着脑袋,漆黑的豆豆眼凝视着她,突然用喙在食盆边缘敲击出一段奇怪的节奏,短促、停顿、再短促,随即发出一声拖得极长的鸣叫,像一声被拉扯变形的叹息。
林暮澄喂食的手猛地顿住。
那段节奏,分明是手语中“救命”的敲击表达方式!
而那声长长的尾音,像极了无声者在绝望中发出的、无法成言的呼救!
她心头剧震,火光中八哥那句“妈妈……等你……回家”的低语再次回响耳畔。
她一直以为母亲留下的只有冰冷的坐标和复杂的密码,但此刻她恍然大悟——母亲留给她最宝贵的遗产,或许并非听懂兽语的能力本身,而是理解并转译这份“无声之言”的方式与慈悲。
第二天清晨,一辆不起眼的白色轿车停在了市特殊教育学校门口。
林暮澄取下胸前挂着的“宠物心理干预项目志愿者”工作牌,深吸一口气,推门下车。
她肩上,八哥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安静的校园;背包里,微型录音笔和高敏度扫描仪已悄然开启。
夜幕降临,校园里愈发寂静。
林暮澄借口巡查夜间动物习性,独自一人在校园里缓步穿行。
当她靠近那栋墙皮斑驳的废弃B栋时,一道三花身影从灌木丛中闪出,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脚边。
那是一只猫,左耳有一块明显的焦黑色,眼神却透着与外表不符的警惕与果敢。
它没有乞食,只是用头反复、用力地顶着林暮澄的裤脚,见她停下,便疾步跑开几步,又立刻回头看她,喉咙里发出催促的咕噜声。
林暮澄心领神会,跟着它穿过荒草丛生的小径,来到一间废弃的绘画教室。
三花猫,也就是阿默,轻盈地一跃,跳上满是粉笔灰的黑板台。
它站定,在死寂的教室里,用前爪“啪、啪、啪”地用力拍打了三下黑板。
而后,它弓起背,发出一声低哑的呜咽,那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恐惧与愤怒:“他们……听不见……但猫听得见。”
紧接着,它退后几步,尾巴绷得像一根铁棍,双耳后压,前腿缓缓抬起,在胸前交叉——那竟是一个标准到令人心惊的手语:“救”!
林暮澄的呼吸瞬间凝滞。
更让她震撼的还在后面。
随着阿默一声低沉的呼唤,窗台、门缝、破损的桌椅下,陆续跃入十几只形态各异的流浪猫。
它们无声地围绕着林暮澄站成一个半圆,在阿默的带领下,依次做出一个个笨拙却清晰的动作——有的用爪子指向水龙头,是“水”;有的用身体撞向紧闭的铁门,是“门”;有的抬爪模仿钟摆,是“钟”;有的则蜷缩在地,发出痛苦的哀鸣,是“痛”。
整齐划一,仿佛排练过千遍。
林暮澄猛然意识到:这不是一群流浪猫在乞食,这是一群目击者在用它们唯一的方式,向她这个唯一能听懂的“人”,发出最沉痛的报警。
而教会它们这一切的,正是第一个被带走的孩子,那个每天都会用手语对它们说“谢谢”的九岁女孩,小禾。
她立刻联系顾行曜,以“协查校园安全隐患”为由,调取了宿舍区的监控。
画面显示,小禾连续三晚凌晨两点,都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宿舍带离。
登记簿上,那个名字赫然在列:许知南,职务,校医。
夜色更深,林暮澄悄无声息地潜入校医办公室。
她一眼就看到桌上摆着一排深褐色药瓶,瓶身标签上印着一行小字:“NX-7神经激活剂”。
旁边一个特制的笼子里,关着一只通体漆黑的猫,正冷冷地注视着她。
就在林暮澄伸手想要拿起药瓶的瞬间,那只黑猫,夜瞳,毫无征兆地开口了。
它的声带像是被改造过,发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却清晰可辨:“别碰……别碰……”
林暮澄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闪电般缩回手,藏身于巨大的文件柜之后。
几乎是同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许知南走了进来,他没有开灯,只是走到笼子前,苍白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夜瞳的毛发,语气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今天又有两个孩子自愿报名了。你说,她们真的‘看见光’了吗?”
夜瞳沉默了片刻,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人类哭泣的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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