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血腥与尘土的味道,在死寂的庭院中盘旋。
那头名为“雪影”的白虎,如同一尊由月光与杀意雕琢而成的塑像,静立在废墟之上。
它冰蓝色的双瞳,是整片黑暗中唯一燃烧的火焰,死死地将那个名为贺延昭的男人钉在原地。
恐惧,像无形的藤蔓,扼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喉咙。
沈俊泽的拆迁队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一个个握着工具的手不住颤抖,生怕这头史前巨兽的下一个目标是自己。
“顾队,外围已经布控完毕,狙击手就位,是否……”耳机里传来沈墨冷静的请示。
“不准开枪!”顾行曜的声音斩钉截铁,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将林暮澄更彻底地护在身后,“这头老虎不是我们的敌人,它是证人。”
他的目光转向身侧的林暮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急促地问:“它在说什么?”
林暮澄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闭着眼,仿佛在用尽全部心神去倾听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咆哮。
“……好痛……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
“……他骗我……他不是爸爸……他是魔鬼……”
“……他拿走了我的孩子……还给我打针……好痛……”
雪影的“语言”不再是简单的词汇,而是一幅幅破碎、血腥、充满痛苦的画面,混杂着一个母亲最原始的悲恸与愤怒,如潮水般冲击着林暮澄的脑海。
她脸色煞白,猛地睁开眼,声音带着颤抖:“它在找它的幼崽!贺延昭把它的幼崽偷走了,还长期给它注射不明药物,导致它身体非常痛苦!”
“幼崽?药物?”顾行曜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这头白虎为何有如此高的智商和明确的目标?
因为它不是单纯的野兽,它是一个被逼上绝路的母亲!
贺延昭也绝非偶然出现在这里,他是来监督沈俊泽销毁证据,却没想到,他亲手制造出的“最完美作品”,竟成了追猎他的催命符。
“贺延昭!”顾行曜的声音如洪钟般炸响,震得人心头发颤,“身为动物园园长,你监守自盗,走私珍稀动物幼崽,还涉嫌使用违禁药物虐待国宝级动物!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这一声厉喝,仿佛抽走了贺延昭全身的力气。
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不……不是我……我没有……”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眼神却惊恐地四处瞟,像是在寻找救命稻草。
雪影喉咙里发出一声更具威胁的低吼,似乎在嘲笑他的谎言。
它缓缓弓起身子,肌肉贲张,做出了攻击前的最后准备。
现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保护……保护我!”贺延昭终于崩溃了,他连滚带爬地想躲到警察身后,“我是被逼的!是他们!是他们逼我的!”
“他们是谁?”顾行曜步步紧逼。
“是……”
贺延昭刚要说出什么,异变陡生!
“砰!”
一声沉闷而尖锐的枪响,划破了凝滞的夜空!
不是来自警方,而是来自更远、更隐蔽的黑暗角落!
“狙击手!”顾行曜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几乎是凭借本能,一把推开身前的贺延昭,同时将林暮澄死死地压在身下。
“噗——”
一颗子弹擦着贺延昭的肩膀飞过,带出一道血花,最终射入他身后的一棵老槐树干中,力道之大,让整棵树都为之一颤。
这一枪,目标明确——灭口!
突如其来的枪击让现场彻底失控。
沈俊泽的人马惊叫着四散奔逃,而顾行曜的部下则迅速寻找掩体,并开始锁定狙击手的位置。
“保护证人!”顾行曜对着通讯器怒吼。
然而,已经晚了。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杀手,冷静得令人发指。
一击未中,他没有丝毫犹豫。
又是一枪。
这一次,子弹精准无误地从混乱的人群缝隙中穿过,正中贺延昭的后心。
贺延昭的身体猛地一震,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口迅速晕开的血迹。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涌出大口的鲜血。
“不……”
他最后的生机,随着这句话一同消散,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雪影停下了所有动作。
它静静地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冰蓝色的虎目中,燃烧的仇恨之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与空洞。
仇人死了。
可它的孩子,还是没有回来。
那股巨大的悲伤,再次通过血脉共鸣,沉甸甸地压在林暮澄的心头。
“他死了……”林暮澄从顾行曜的怀里抬起头,声音干涩。
顾行曜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关键证人当着他的面被灭口,这是对他和整个警方的公然挑衅。
他迅速下令:“封锁所有制高点!给我把那个狙击手揪出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