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信号切断的瞬间,演播厅的聚光灯熄灭,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但这死寂只持续了三秒,便被山呼海啸般的混乱彻底淹没。
警方的警戒线迅速拉起,将激动的媒体和哭喊的叶兰心、呆若木鸡的老周隔离开。
唐导面如死灰地瘫在导播椅上,嘴里反复念叨着:“完了……全完了……不,是爆了!是史无前例的爆了!”流量的狂喜与事态失控的恐惧在他脸上交织成一幅怪诞的图景。
而林暮澄,这个亲手揭开二十年惊天秘闻的风暴中心,却在混乱中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牢牢攥住,不由分说地带离了现场。
“跟我走。”
顾行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定海神针,瞬间抚平了她因过度透支精神力而泛起的晕眩。
他用宽阔的背脊为她挡住了所有闪光灯和探寻的视线,将她一路护送进那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里。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
车厢内,暖气开得很足。
林暮澄蜷在副驾上,指尖依旧冰冷,掌心那枚属于母亲的项链吊坠硌得她生疼。
她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松懈下来,巨大的悲恸与疲惫如潮水般将她吞噬。
她没哭,只是眼眶红得像要滴血,沉默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
顾行曜没有说话,只是解开自己的风衣,不由分说地盖在她身上,那带着淡淡松木香的熟悉气息包裹住她,带着不容置喙的安抚力量。
良久,他才沉声开口:“老周和叶兰心已经被警方保护性拘留,他们很安全。法医初步鉴定,猫的死因是急性药物中毒,现场提取的注射器上,有叶兰心的指纹。”
“那不是真相的全部。”林暮澄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王子不是意外,老周的出现也不是巧合。阿橘……我的猫告诉我,老周这几天一直在老宅附近徘徊,嘴里念叨着什么,是它把老周引到演播厅的。”
“它听到了老周的自言自语?”顾行曜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
林暮澄点头,闭上眼,再次链接上阿橘传递来的、属于老周的混乱思绪碎片。
“……不能说……老爷会杀了我的……可是夫人她……她那么好……东西……亮晶晶的东西……藏在……藏在天上的灯里……老爷最怕的地方……他再也不敢进去……”
碎片化的信息在她脑中飞速组合、解码。
“亮晶晶的东西……U盘!”林暮澄猛然睁眼,瞳孔里闪烁着惊人的光亮,“藏在天上的灯里……是吊灯!书房!我父亲最怕的地方,是我母亲的书房!”
她清晰地记得,母亲去世后,父亲便立刻封锁了那个充满母亲气息的书房,严禁任何人进入,仿佛那里有什么洪水猛兽。
“我父亲和我那个前未婚夫是一丘之貉。现在老周和叶兰心已经打草惊蛇,他们一定会立刻派人去取走证据,或者……销毁它!”林暮澄抓住顾行曜的手臂,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们必须马上赶过去!现在!”
顾行曜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没有一丝犹豫。
他拿起车载对讲机,语气冷静而肃杀:“沈墨,立刻入侵林家老宅周边所有监控,屏蔽信号。一组,沿途设置临时交通管制,制造拥堵,给我拦住任何可能前往老宅方向的车辆,拖延时间。记住,要‘合法’,要‘意外’。”
“收到,队长!”
“明白!”
命令下达,这座城市庞大的警务系统,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为了她一个人的行动,悄然运转起来。
顾行曜一脚油门,越野车如离弦之箭,划破雨夜,直扑城西的林家旧宅。
二十分钟后,越野车停在旧宅一条街外的阴影里。
林暮澄推开车门,夜风裹挟着冰冷的雨丝扑面而来。
阿橘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蹲在墙头,碧绿的猫眼在黑暗中一闪,随即化作一道黑影,领着她向宅院深处潜去。
“我进去,你在外面接应。”林暮澄回头,对想跟上来的顾行曜说道。
她知道这不合规矩,但,“老宅的安保系统是我母亲设计的,只有我能无声无息地进去。而且……”她顿了顿,“里面的‘眼睛’,只听我的。”
顾行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颔首:“我在墙外,有任何异动,立刻呼叫。记住,证据不重要,你才重要。”
他漆黑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与极致的占有欲,像一张网,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
林暮澄心头一暖,重重点头,转身没入黑暗。
老宅里死气沉沉,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腐朽木料混合的怪味。
阿橘带领着一群流浪猫,如同幽灵般散布在庭院各处,充当着最敏锐的哨兵。
“唧——(后门,有人在撬锁。)”一只守在后院的麻雀低声示警。
林暮澄心中一凛,动作更快了。
她熟门熟路地绕开所有红外线感应区,用一枚旧发夹捅开书房的门锁,闪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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