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一声极其刺耳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划破了冷冻库死一般的寂静。
那根看似脆弱的火柴权杖,在老白惊人的爆发力下,竟如一枚钢钉,被硬生生捅进了左轮手枪的枪管之中,死死卡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陈国栋的瞳孔因这超乎常理的一幕而剧烈收缩,但他多年训练出的本能反应没有丝毫迟疑,手指猛地扣下扳机!
“咔哒!”
一声空洞的脆响,撞针落下,却没能击发任何东西。
他愣住了。
他无法理解,枪械保养记录完美无缺,怎么会突然卡壳?
他不知道,老白那根火柴杖的杖头里,不仅有引火的磷粉,更混杂着它从维修车间偷来的高分子吸热膨胀粉末。
这些粉末早已在它之前的“侦查”中,被悄悄抹入了枪膛的润滑脂里。
此刻,撞针敲击的瞬间高温,让这些粉末急剧膨胀,如同瞬间凝固的胶水,将击针死死锁在了机械结构里。
这零点几秒的错愕,是林暮澄用命换来的生机。
她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反应。
她猛地侧身,右手抓住身侧墙壁上那根粗大的、用于紧急情况的液氮喷淋阀手柄,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陈国栋持枪的手腕狠狠砸了下去!
“嘭!”
是金属撞击骨骼的闷响。
“啊!”陈国栋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剧痛让他手一松,那把被废掉的左轮手枪哐当落地。
与此同时,被砸中的阀门轰然洞开。
“嘶——!”
高压液氮形成的浓烈白雾,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管道中喷涌而出,以两人为中心,猛地炸开!
零下近二百度的极寒气流夹杂着冰晶,顷刻间吞没了所有视线,整个冷冻库仿佛被拉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白色地狱。
林暮澄被巨大的气流推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一排冰冷的档案铁柜上才停住。
她大口喘着气,刺骨的寒意让她浑身发抖,但更让她心神一颤的,是鼻腔里闻到的一股味道。
那是一种混杂着消毒水、羊水和铁锈的,独特的甜腥味。
这味道……和她幼时无数次高烧的噩梦中,那个模糊的、被无影灯照亮的产房气味,一模一样!
她的指尖下意识地在身后的铁柜上摸索,触碰到一个冰冷凸起的金属铭牌。
她看不见,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上面镌刻的冰冷字符——B0-001。
一道惊雷在林暮澄的脑海中炸开。
刹那间,无数破碎的感官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现:刺眼到让人流泪的无影灯,金属托盘与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还有……还有一声被厚厚的布料死死捂住的,微弱而绝望的婴儿啼哭!
是她的哭声!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窜上她的肩头。
老白那根刚刚立下奇功的火柴杖,冰凉的杖尖轻轻地点了点她锁骨下方,那块蝴蝶形状的胎记。
一股冰冷而清晰的意念顺着接触点传入她的脑海:“就是在这里……针……让你睡着……怕你哭出声……”
原来如此。
她不是没有哭,而是她的哭声,连同她的身份一起,从一开始就被强行抹去了。
这里,这个冰冷的档案柜,就是她的第一个“摇篮”。
“林暮澄!”
一声暴喝,伴随着重物撞击的巨响,冷冻库厚重的铅门被人从外面强行撞开!
顾行曜高大的身影如神兵天降般冲了进来,他手中的战术手电迸发出刺目的强光,如利剑般瞬间撕裂了尚未散尽的寒雾。
光束扫过地面,只见陈国栋已经狼狈地退到了冷冻库的角落。
他没有去捡那把废枪,而是用那只受伤的右手,发疯般地用一把备用钥匙去撬开墙角一个独立保险柜里,一份用火漆封口的卷宗。
他要销毁证据!
然而,林暮澄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他身上。
她的视线穿过重重档案架,死死锁定在左侧第三排,一个毫不起眼的牛皮纸袋上。
那纸袋上用打印体标注着:“2003年4月新生儿异常情况登记”。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一把将那个纸袋扯了下来!
袋口被粗糙的棉线缝着,但林暮澄只看了一眼就浑身冰凉。
那线头处打的结,根本不是普通的缝法,而是外科手术中用于深层肌肉缝合的“减张结”,是周振邦最惯用、也最引以为傲的手法!
“你以为顾振国收养你,是真的想救你吗?”
角落里,陈国栋似乎放弃了撬锁,他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癫狂而扭曲的狞笑,声音在空旷的冷库里激起阵阵回音:“他只是想把B0项目最不稳定的‘一号作品’放在眼皮子底下,方便随时监控你的基因稳定性!你对他而言,不是养女,是一个行走的实验报告!”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吱吱吱——!”
头顶的通风管道格栅被人从内部撞开,下一秒,数以百计的褐鼠如同黑色的潮水,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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