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省刑侦总队,空气冷得像凝固的玻璃。
林暮澄裹着一条警用毛毯,蜷缩在临时问询室外的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支密封袋里的棉签。
那支看似普通的狂犬病采样棉签,正是她从周副局长昂贵的西装内袋里“顺”出来的关键道具。
棉签的中空管身里,藏着一枚比米粒还小的微型SD卡,记录着周副局长公文包夹层里所有文件的扫描影像。
这是鼠王老白指挥它最精锐的“盗窃小队”,在周副局长扑向林暮澄、注意力高度集中的那一瞬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的偷梁换柱。
她的目光越过冰冷的窗玻璃,落在窗台外沿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白色剪影上。
独眼的鼠王老白拄着它的火柴权杖,像一位沉默的将军,静静等待着她的指令。
林暮澄压低声音,与其说是说话,不如说是在吐纳气息:“老白,顾行曜他们只找到了他书房暗格里的一半档案。剩下的,肯定藏在他自认为最安全、最信得过的地方。”
老白没有回头,那根标志性的火柴权杖在冰冷的玻璃上,发出了三下极轻微的、富有节奏的敲击声。
“叩、叩、叩。”
林暮澄瞬间明白了。
那是它们鼠族的暗号,意为:目标已锁定,万无一失。
鼠群早已像一张无形的巨网,监控着周副局长妻子名下的所有资产,其中就包括一家位于市中心金融区的顶级私人保险柜公司。
问询室内,刺眼的白炽灯下,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顾行曜面沉如水,将一支黑色的录音笔缓缓推至周副局长面前。
他没有播放那些足以定罪的对话,而是精准地跳到了某个节点,按下了播放键。
“吱——!”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鼠叫,突兀地在死寂的房间内响起。
周副局长浑身一颤,像是被针扎了一般。
紧接着,录音里传来他自己冰冷无情的声音:“……沈清那个女人就是不肯交出胚胎,我们才不得不让她‘意外’流产……”
声音戛然而止。
周副局长的脸色在一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他死死盯着那支录音笔,仿佛看到了地狱的使者。
他想不通,那只老鼠……那声鼠叫是怎么回事!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恐惧,源于未知。
当逻辑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坚固的心理防线便会从内部开始崩塌。
“砰!”
他双膝一软,竟直挺挺地从椅子上滑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审讯椅的金属脚镣随之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我不是主谋!不是我!”他涕泗横流,状若疯癫,揪着自己的头发嘶吼,“是上面!是上面要我销毁所有关于‘001’的记录!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连她……我连沈清的孩子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这番在极度恐慌下的崩溃之言,却无意中暴露了两个致命的信息:第一,“001”确实指代一个活生生的人,沈清的孩子。
第二,他的背后,还有一只更庞大的黑手尚未浮出水面。
顾行曜的黑眸骤然一凛,正欲追问,问询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林暮澄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疲惫:“顾队,忙了一晚上了,喝点东西暖暖身子吧。我……我顺便给周局长也带了一杯安神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串的颤抖,仿佛还未从昨夜的惊吓中完全平复。
顾行曜深深看了她一眼,默许了她的行为。
林暮澄端着牛奶,小心翼翼地走向跪在地上的周副局长,弯下腰,柔声道:“周叔叔,您也喝点吧,别……别这样……”
就在她的手即将递出杯子的瞬间,脚下仿佛被无形的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整杯温热的牛奶不偏不倚,尽数泼洒在了周副局长的裤脚和皮鞋上。
“哎呀!”她惊呼一声,连忙抽出身上的纸巾,蹲下身去擦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副局长此刻心神大乱,根本没在意这小小的意外,只胡乱地摆着手。
而就在他低头躲避滚烫牛奶的刹那,林暮澄的动作快如闪电。
她那只看似在帮忙擦拭的手,已经将那枚藏着SD卡的棉签,精准地塞进了他因泼溅而微湿、更易开合的皮鞋鞋垫夹层之中。
做完这一切,她立刻抽身站起,脸上满是歉意与无措。
这一系列动作,既是为栽赃——制造出周副局长试图通过她向外传递信息的假象,更是为引蛇出洞——利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诱导他在慌乱中暴露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果然,一名眼尖的警员立刻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厉声喝道:“站住!你刚才往他鞋里塞了什么?!”
两名警员立刻上前将林暮澄“控制”住,另一人则粗暴地脱下周副局长的皮鞋检查。
看到那枚被取出的棉签和里面若隐若现的SD卡,周副局长彻底懵了,随即是滔天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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