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死寂,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
那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像是惊雷在林暮澄耳边炸开,震得她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紧接着,顾行曜那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嘶哑而决绝的嗓音,穿透电流,一字一句砸在她摇摇欲坠的防线上。
她甚至来不及消化这句话里蕴含的霸道与偏执,第二天清晨六点,公寓门就被擂得震天响。
林暮澄顶着一头乱毛,睡眼惺忪地打开门,门外站着一身警用常服,面沉如水的顾行曜。
他身后,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警车正无声地停在路边,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钢铁猛兽。
“顾大队长,这么早上门,是来查户口还是送温暖?”林暮澄打着哈欠,身子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试图用惯常的贫嘴来驱散这股凝重的气氛。
顾行曜的目光从她乱糟糟的头发,滑到她因睡眠不足而略显苍白的脸,最后定格在她那双故作轻松,眼底却藏着一丝疲惫与倔强的眸子上。
他一言不发,直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容抗拒,将她从门里“押”了出来。
“喂喂喂!绑架啊!”林暮澄被他拽得一个踉跄,睡衣都来不及换,“我跟你说,我可是良民,验DNA可以,但比验DNA,我更建议你验一下我的支付宝余额,保证让你同情心泛滥,当场释放!”
她一路嘟囔着,被半推半塞地弄上了警车的后座。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顾行曜绕到另一边上车,坐在她身旁,整个车厢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他没看她,只是对着前排的司机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法医中心。”
林暮澄嘴上没停,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她的外套在被拽出来时顺手捞了过来,口袋里,一包她昨晚熬夜吃剩的红烧牛肉泡面调料包正安静地躺着。
没人会想到,在这油腻辛香的粉末与脱水蔬菜之间,用超薄防水膜包裹的夹层里,藏着那枚承载着惊天秘密的“澄园-001”芯片碎片。
这是她唯一能神不知鬼不觉带进省厅直属法医中心这种高安防区域的私人物品。
法医中心的采样室,洁白得有些刺眼。
一名经验丰富的女护士准备上前,却被顾行曜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我全程陪同。”他站在林暮澄身后,像一尊守护神,目光如刀,一寸寸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台仪器,以及每一位工作人员。
那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护士被他看得手心冒汗,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林小姐,请张嘴,需要采集您的口腔黏膜样本。”
林暮澄顺从地张开嘴,眼神却瞟向护士身后器械盘。
就在护士转身去取无菌棉签的那一刹那,她的舌尖飞快地在自己上颚内壁最粗糙的地方用力一刮,随即不动声色地将那点几乎看不见的、混着微量组织的唾液含在舌下。
当棉签探入时,她配合地让其刮取了脸颊内侧的唾液。
这个小动作,足以让常规的STR分型(细胞核DNA比对)产生干扰数据,甚至导致比对失败。
但隐藏在细胞质里的线粒体DNA,却能完整保留下来,为她后续要求秘密复核,留下了最关键的后手。
采样结束,回程的路上,车内的气氛依旧沉闷。
“渴了。”林暮澄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指着路边一家新开的豆浆店,“我想喝杯热豆浆,纯的,不加糖。”
顾行曜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眸里情绪难辨,但还是对司机道:“停车。”
林暮澄捧着滚烫的豆浆杯回到车上,借着喝豆浆的动作,将那枚芯片碎片从泡面调料包里悄悄转移出来,趁着顾行曜偏头看窗外的瞬间,精准地倒入杯底,任其沉入浓稠的豆浆中。
车子重新启动,驶过一个街角。
林暮澄手一“滑”,整杯豆浆“哐当”一声掉在脚垫上,温热的液体泼洒得到处都是。
“哎呀!”她惊呼一声,满脸懊恼。
与此同时,街角那个不起眼的垃圾桶后,几只毛色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褐鼠,在独眼鼠王老白的无声指令下,如同训练有素的特种兵,闪电般窜出。
在司机停车抱怨,林暮澄手忙脚乱擦拭的掩护下,它们精准地叼走了那几块凝固了豆浆、沾着芯片的残渣,瞬间消失在下水道的阴影里。
不到一小时,宠物医院的X光机前,芯片的影像被放大在屏幕上。
经过特殊角度的光照显影,一行隐藏的序列清晰地浮现出来:“胚胎001=母体沈清 父系基因库7”。
谜底揭晓了一半,另一半,则指向了她的父亲。
午后,林暮澄顶着“被强行抽血导致贫血头晕”的虚弱模样,晃到了省厅的档案室。
“张姐,我最近总头晕,医生说可能是遗传性贫血,让我查查家人的病史。”她对着档案管理员,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我想调阅一下我父亲林建华生前最后一次的体检档案,看看血常规,据说补铁有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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