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信号掐断的那一秒,林暮澄脸上的乖巧笑容就像被雨水冲刷的粉笔画,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揉了揉笑僵的腮帮子,转身给李阿姨倒水,眼神却不动声色地扫过那个摊开在茶几上的老式针线盒。
那是个有些年头的红木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甚至已经停产的丝光线。
李阿姨戴着老花镜,枯瘦的手指正捻着一枚顶针,对着灯光眯眼比划。
就在那一瞬间的灯光折射下,林暮澄敏锐地捕捉到了顶针内侧的一道反光。
那不是磨损的痕迹,而是蚀刻极深的编号——“B0-7”。
林暮澄心跳漏了半拍,这帮人连裁缝工具都要编号入库?
“阿姨,您先坐,我去给您泡杯陈皮茶,润润嗓子。”林暮澄语气甜糯,转身走进厨房的瞬间,左手手腕极其隐蔽地抖动了两下。
腕上的紫檀木珠并没有发出声音,但其中蕴含的一股特殊的次声波震动,顺着地板传了出去。
那是只有老白它们那个频率才能接收到的“行动指令”。
几秒钟后,墙角的踢脚线缝隙里,一道灰色的残影一闪而过。
老白没露面,它派出了族群里身手最敏捷的一只“斥候”。
小老鼠趁着李阿姨低头穿针的视线盲区,顺着沙发腿溜上茶几,将一粒裹满了特制薄荷味鱼油的米粒,精准地塞进了针线盒底层的绒布夹层里。
这股味道人闻不到,但在吃过林暮澄特制“启灵粮”的动物鼻子里,就像是黑夜里的探照灯一样刺鼻。
“哎哟!”客厅里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
林暮澄端着茶杯快步走出来:“怎么了阿姨?”
李阿姨正要把手指含进嘴里,指尖冒出的一颗血珠格外刺眼:“老了老了,眼神不好,把自己给扎了。”
“别含!有细菌!”林暮澄眼疾手快,一把抓过桌上的消毒棉签,按住了李阿姨的手指,“我这儿是兽医诊所,虽然治猫狗,但消毒水管够。”
她看似是在手忙脚乱地帮忙止血,实则手指借着棉签遮挡,迅速在李阿姨的指尖用力挤压了一下,让那滴血完全浸透了棉签头,然后顺手将用过的棉签扔进了自己兜里的密封袋,而不是垃圾桶。
“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李阿姨满脸歉意,浑浊的眼珠子却在林暮澄脸上转了两圈,似乎在确认这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有没有起疑。
林暮澄笑得没心没肺:“瞧您说的,您帮我缝熊,我谢您还来不及呢。”
送走李阿姨后,林暮澄脸上的笑容彻底垮了下来。
她反锁房门,掏出兜里的棉签和一只便携式紫外灯。
在此之前,她从父亲的笔记里推导出B0项目的核心成员都注射过一种特殊的基因标记剂,为了防止内部人员叛逃,这种标记剂会让血液在特定波长下产生反应。
“咔哒。”
紫光亮起。
那一团原本暗红色的血迹,在紫外线下竟然泛出了一层令人作呕的幽蓝色荧光。
“果然是一伙的。”林暮澄关掉灯,将棉签丢进马桶冲走,眼神冷得像冰。
与此同时,市局刑侦大队档案室。
顾行曜面前铺满了从陈年卷宗里调出来的现场照片。
那是陈砚妻子三年前坠楼身亡的现场,照片像素不高,还带着噪点。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死者左手无名指上。
在高倍放大镜下,那枚素圈婚戒的边缘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反光。
顾行曜调出刚刚从殡仪馆物证科强制调取的实物高清扫描图,戒指内圈那两个微雕字母“C.Y.”清晰可见。
这是陈砚的名字缩写。
但问题不在名字,而在戒指本身。
“顾队,法医复核报告出来了。”一名警员推门进来,神色古怪,“当年的尸检记录上写着‘死者手部虽有擦伤,但饰品完好,无强行摘取痕迹’。可现在的扫描结果显示,戒指内圈有两条很深的金属刮痕,且死者指骨有陈旧性微裂痕——这说明戒指在死前或者死后不久,曾被人暴力硬拽下来过,后来又被人戴了回去。”
顾行曜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陈砚在掩盖什么?或者说,他在保护这枚戒指?”
深夜十一点,城郊废弃纺织厂。
这里早就是老鼠和流浪猫的乐园。
林暮澄盘腿坐在地板上,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抖动的红外画面。
画面来源是架设在纺织厂横梁上的一台改装补光灯——那是她早就让老白安排好的“眼线”。
画面里,那个自称“李阿姨”的女人,正熟练地拆开一台废旧缝纫机的底座。
她从那堆油污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丝绒袋子,倒出来一枚戒指。
借着红外镜头的高清变焦,林暮澄看清了那枚戒指的款式——简单的素圈,和顾行曜发来的陈砚亡妻婚戒照片一模一样。
李阿姨拿着戒指,对着月光看了很久,像是在看一个死去的爱人,又像是在看一枚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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