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细微的电流爆鸣声,是无形巨浪拍向孤岛的第一声号角。
紧接着,包厢内悠扬的古典乐骤然卡顿,变成了刺耳的电子噪音。
墙壁上用于紧急联络的对讲机里,传出雪花般的“沙沙”声,一名保镖下意识地敲了敲耳麦,脸色微变——里面只剩下令人发疯的杂音。
“怎么回事?!”陆景明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惊弓之鸟般环视四周,那张精心保养的脸上写满了暴躁与不安。
他一把将桌上的高脚杯扫到地上,水晶碎裂的清脆声响,在诡异的静电噪音中显得格外突兀。
就是现在!
在他拍案而起的瞬间,吊顶的通风口挡板被无声地向内推开了一丝缝隙。
那只毛色纯白的白化褐鼠,拖着比黄豆还小的微型麦克风,灵巧地转身,如同一道白色的虚影,顺着来时的管道,迅速撤离。
与此同时,包厢舷窗外,两道黑影借着通讯中断和陆景明暴怒分神的黄金三秒,如同附着在船体的壁虎,用特制吸盘无声攀附。
其中一名特警队员从战术背心上取下一枚硬币大小的黑色贴片,精准地按在了舷窗下方,与包厢夹层墙体紧密相连的结构梁上。
监听装置,植入成功。
江对岸的摩天大楼顶层,林暮澄的瞳孔中倒映着那艘短暂陷入混乱的游轮。
她的面前,战术平板上正亮着一幅实时更新的动态热力图。
三十七个大小不一的荧光绿点,代表着三十七只潜伏在游轮各个角落的猫,它们或在甲板栏杆上优雅踱步,或在货舱入口的阴影中打盹,项圈上微型装置发出的震动频率,构建出了这张独一无二的“生命感知网络”。
突然,四个红色的高亮光点从二层客房区出现,正以包抄之势,迅速向顶层包厢移动。
“他们要清场,排查异常。”林暮澄的语气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没有抬头,只是脚踝上那条看似普通装饰的脚链,发出了三下极轻微的震动。
这是她与老白约定的编码指令。
“收到。”耳机里传来老白沉稳的回应。
十秒钟后,游轮三层通往厨房的后备走廊里,一股刺鼻的、混合着地沟油和**食物的恶臭,猛地从排水口倒灌而出。
一名路过的值班厨师当即弯腰干呕,随即发出惊恐的尖叫:“天呐!油污管爆了!快来人!”
骚动瞬间扩大。
刺鼻的气味迅速弥漫,引起了宾客的恐慌。
那四名正要赶往包厢的便衣保镖接到新的指令,对视一眼,不得不分出两人,逆着人流前去处理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事故”,包围网瞬间出现了缺口。
“干得漂亮。”指挥车内,顾行曜看着屏幕上被分割开的红色光点,唇角勾起一抹赞许的弧度。
他的面前,两个屏幕正同步运作:一个是林暮澄的猫群热力图,另一个则是刚刚由潜水特警植入的监听设备传回的实时音频流。
动物的宏观感知与人类的精准窃听,在此刻完美叠加。
他没有丝毫犹豫,拿起对讲机,声音冷冽而果决:“B组,封锁驾驶舱,控制船长。C组,占领顶层救生艇甲板,控制所有出口。狙击手就位,一号目标陆景明,二号目标身份不明,非致命性威慑授权开启。”
放下对讲机,他立刻拨通了周法医的电话:“老周,你那边的‘水上急救演练’可以开始了。让市急救中心的两艘救援艇以演习名义,从左右两翼靠近游轮,待命。”这不仅是完美的掩护,更是为后续可能发生的强攻突击准备的撤离通道。
指令下达完毕,一架伪装成媒体航拍机的升降无人机从岸边悄然升空。
顾行曜亲自操控,精准地悬停在游轮顶层包厢的正上方,投下了一块伪装成霓虹广告灯牌的超薄广角摄像机。
磁力吸附,灯光亮起,整艘游轮的顶部甲板,瞬间被纳入无死角的监控范围。
包厢内,短暂的通讯故障已经恢复,但陆景明的怒火仍在燃烧。
“林暮澄必须消失!”他面目狰狞地低吼,声音因恐惧而尖利,“我告诉过你们,她不是普通人……她能听懂那些畜生说话!”
他对面沙发上,那个始终笼罩在阴影中的男人终于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冷笑:“荒谬。陆总,你的恐惧已经让你开始相信童话故事了。”
顿了顿,那人的语气变得玩味而危险:“不过,你的假设很有趣。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超越物种的沟通能力,那它就不该属于一个兽医,而应该被我们……掌控和研究。”
就在此时,包厢空调的出风口,传来一声几乎无法察觉的、极轻微的“咔哒”声。
一只通体乌黑、唯有尾尖一抹雪白的狸花猫,正用它锋利的爪子勾住了金属滤网的边缘。
它是在附近码头流浪的猫王,三个月前,它的一条腿被捕兽夹夹断,是林暮澄不眠不休做了八个小时的手术,才把它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此刻,它不是被指令派遣,而是主动前来“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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