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廊深处的异响与那令人脊背发凉的、仿佛被注视的感觉,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找到补给的些许喜悦冻结。黑暗不再仅仅是黑暗,而是变成了某种活物的腔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朽与未知的气味。
“撤!”陈末当机立断,声音压得极低,却斩钉截铁。
无需更多命令,秦虎和侦察兵枪口纹丝不动地指向侧廊入口,缓缓后退。老金和王虎立刻扛起两箱最紧要的高能口粮和医疗箱,陈末自己则将那个装有未知碎片、样本管和纤维地图的黑色小箱紧紧夹在腋下。五人屏住呼吸,以最轻缓的动作退出储藏室,汇合门口警戒的队员,组成紧密的防御队形,背对着来时的通道,一步步向后挪去。
那拖曳声没有再响起,黑暗中的“注视感”却如影随形,直到他们完全退出前厅,重新踏入向下延伸的金属坡道,才缓缓消散,但沉重的压力依旧弥漫在空气中。
“里面有东西……活的东西。”退出锈蚀的闸门,重新感受到外面哪怕污浊但至少流动的空气时,王虎才喘着粗气,沙哑地说道,脸上残留着后怕。
“不止一个。”秦虎脸色阴沉,补充道,“那些脚印很杂,不像人,但……有规律。”
陈末没有回应,他回头望向那幽深的入口,心中波澜起伏。补给拿到了,但更大的谜团和威胁也随之浮现。那个“次级接触点”,所谓的“污染”,以及可能与“摇篮”相关的存在,就在这座死寂的观测站深处。而现在,它们可能并非完全“死寂”。
车队主力仍在谷口外严阵以待。当看到先遣队安全返回,还带着几箱宝贵的补给时,压抑的气氛为之一振。但陈末、秦虎等人凝重的脸色,又让这喜悦迅速冷却。
“里面有情况,不止是废墟。”赵刚听完简要汇报,眉头紧锁,“补给点确认了?”
“确认,有大量高能口粮、药品和特种电池。但也被动过,有近期活动的痕迹,非人类。”陈末快速说道,将黑色小箱和那张纤维地图递给赵刚和老金看,“更重要的是这个。观测站深处,可能封存着与‘灾难’直接相关的东西,标记为‘已污染’、‘绝对禁止开启’。”
赵刚看着地图上刺眼的红字和“摇篮”字样,脸色更加难看。老金则对那枚新碎片和样本管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但陈末示意他稍后再研究。
“你的意思?”赵刚看向陈末。是立刻带着补给离开,还是……
陈末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幽暗的入口,脑海中闪过那骸骨手中的信息板,主机房可能存留的数据,以及“序列”、“觉醒”这些在“希望站”资料中惊鸿一瞥的词汇。风险巨大,但机遇也可能同样巨大。他们不能永远盲目逃亡,必须了解敌人,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
“我们不能停留,这里太危险。”陈末沉声道,“但也不能就这么走了。主机房,如果还能运行,或许有关键信息。我想再进去一次,目标明确:主机房,尝试获取数据。秦虎,挑两个最机警的跟我下去。赵哥,你带人在外接应,设置爆炸物预警,如果我们一小时内没出来,或者里面传出剧烈动静,立刻封死入口,车队马上撤离!”
这是冒险,但也是必须的冒险。知识,有时候比武器和食物更重要。
赵刚盯着陈末看了几秒,重重一拍他肩膀:“小心!最多一小时!我们会守住门口!”
没有更多犹豫。陈末、秦虎,以及两名精锐侦察兵,携带了简单的破拆工具、备用光源和珍贵的备用电池(从刚找到的补给中取出),再次深入虎穴。这一次,目标明确——根据纤维地图的指示,绕过“样本封存库”区域,直奔位于另一侧翼的“主控室”。
通道错综复杂,锈蚀的标识牌难以辨认。黑暗中,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回荡,以及那种无处不在的、被窥视的阴冷感。按照地图指引,他们避开了一条弥漫着淡淡甜腥味、墙壁上有更多新鲜抓痕的岔路,迂回前进。途中经过几个标有“样本分析室”、“低温储藏间”字样的房间,大门紧闭,门缝里渗出森森寒意,无人敢去触碰。
十分钟后,他们找到了“主控室”的密封门。门是厚重的防爆门,电子锁早已失效,但机械锁栓似乎因为内部结构卡死,只开了一道缝隙。门缝里黑黢黢的,没有任何声息。
“秦虎,警戒。你们两个,准备破拆,小心点,别弄出太大动静。”陈末低声道。
两名侦察兵上前,用液压钳和撬棍,小心翼翼地扩大门缝。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每一声都让人心惊肉跳。好在,那黑暗中的存在似乎并未被这声音吸引过来。
门终于被撬开一道可容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陈末率先闪身而入,射灯光柱划破黑暗。
主控室比想象中大,呈扇形布局,正面是一整面巨大的、已经碎裂的观察窗,窗外是更深的黑暗,疑似通往某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观察窗前是数排控制台,屏幕漆黑,键盘上积满灰尘。地上散落着文件和碎裂的仪器外壳,同样有几具穿着白大褂的骸骨,姿态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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