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刺破云层,将金色的光芒洒满砂岩峡谷。十一辆经过残酷“手术”后伤痕累累、却透着一股顽强生命力的改装车辆,如同从灰烬中重生的钢铁巨兽,静静地排列在谷地中。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取代了往日的死寂,成为这片荒原上最有力的心跳。
没有激昂的誓师,没有悲壮的告别。幸存者们沉默而高效地进行着最后的出发准备。孩子们被抱上车,伤员被小心安置,每一份珍贵的物资都被反复检查、固定。人们的脸上依旧带着疲惫与悲伤的刻痕,但眼神深处,一种名为“目标”的火光,已经驱散了麻木与绝望。
陈末没有站在高处训话。他默默地将老周留下的那张标记着“曙光灯塔”的古老皮地图复制件,小心地塑封好,分别交给赵刚、秦虎和自己保管。原图则被他用油布层层包裹,贴身收藏。那是车队未来的方向,是血与火换来的航标。
他走到那辆作为新指挥车的、由不同车辆部件拼凑而成的越野车旁,目光落在副驾驶座上。那里,被大康精心固定的微型生态箱中,几株嫩绿的豆苗在晨光中舒展着幼叶,散发出惊心动魄的生机。这抹绿色,与手中地图上那个遥远的“灯塔”,共同构成了支撑信念的两极。
赵刚检查完最后一辆车的油料和轮胎,走到陈末身边,递给他一个水壶。“都准备好了。”他的声音沉稳,带着历经生死后的沙哑,“这条路,可不近。”
陈末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冰冷的水,目光投向峡谷出口那条在朝阳下泛着白光的、蜿蜒伸向东北方向的废弃公路。路的尽头,是未知,是危险,也可能……是答案。
“再远,也得走。”陈末将水壶递回,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车轮不停,人就不灭。”
赵刚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他转身,深吸一口气,对着整个车队,发出如同金石交击般的低吼:
“全体都有——登车!出发!”
命令简洁有力。车门关闭的闷响接连响起,引擎的咆哮声逐渐汇聚,如同蓄势待发的洪流。
陈末拉开车门,最后看了一眼峡谷深处那座小小的石堆墓。老周,还有所有逝去的同伴,都留在了身后。他们用生命铺就了这段路,而活着的人,必须带着他们的期望,继续走下去。
他坐进副驾驶,关上车门。赵刚亲自驾驶,林晓和大康坐在后座。对讲机里传来各车准备就绪的确认声。
“出发。”陈末轻声道。
赵刚一脚油门,越野车发出一声低吼,率先驶出峡谷,碾上那条布满裂纹和杂草的公路。其余车辆紧随其后,排成一条稀疏却坚定的钢铁长龙,驶入茫茫荒原,驶向那被朝阳染成金色的地平线。
陈末透过布满灰尘的车窗,望向远方。天空辽阔,大地苍凉。公路在前方无尽延伸,仿佛直通世界的尽头。风中带着沙尘和未知的气息。
他的意识再次沉入体内。系统界面依旧黯淡,能量刻度可怜地维持在0.3/100,处于深度休眠状态。与“堡垒”号的精神链接彻底断绝,带来一阵空洞的失落感。那枚贴身收藏的金属碎片依旧冰凉,但与之前不同,他仿佛能感觉到其内部某种更深沉的、与这片天地、与那“潮汐”、甚至与远方“摇篮”隐隐相关的“脉动”。昨夜触摸到的、关于物质“序列”的朦胧感知,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未曾熄灭。
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或许,仅仅是开始的结束。
车轮滚滚,扬起漫天尘土。车队的影子在晨光下被拉得很长,如同跋涉的巨人。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和风噪。陈末缓缓闭上眼,并非休息,而是在脑海中,将老周的笔记、希望站的记录、金属碎片的感应、潮汐的恐怖、以及这张指向“曙光灯塔”的神秘地图,所有线索碎片,一点点拼凑、推演。
“摇篮”是什么?“曙光灯塔”又是什么?它们与这席卷世界的灾难有何关联?老周和“希望站”的人知道多少?车队在这盘迷雾重重的棋局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问题远比答案多。但此刻,他心中却奇异地平静。恐惧依然存在,悲伤并未远离,但一种更强大的东西在滋生——责任,以及一种近乎冷酷的坚定。
他睁开眼,目光穿透挡风玻璃,落在公路尽头那一片空蒙之中。他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金属碎片。
无论前方是通往救赎的灯塔,还是更深的地狱,这车轮,都将不息。
文明的火种,只要还有一辆车在奔跑,还有一个人未放弃希望,就绝不会熄灭。
车队化作一个个黑点,逐渐消失在辽阔的地平线上,只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在这片伤痕累累的大地上,指向不可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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