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黎明前转为连绵的阴雨,天色灰蒙,如同营地中压抑的人心。废弃厂房内,潮湿阴冷,空气中混杂着铁锈、血腥和未散尽的硝烟味。篝火早已熄灭,只有零星几盏车灯和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将一张张疲惫而紧张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
疤脸男、强子、大壮三人被反绑着,跪在场地中央,由赵刚的亲信队员严密看守。他们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强子还在不住发抖,疤脸男则低着头,独眼中时而闪过怨毒,时而是一片死灰。昨夜未遂的破坏和随之而来的公审,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的涟漪正在悄然改变着车队的权力格局。
老周站在一辆卡车的踏板上,目光扫过聚集在周围的幸存者们。经历了夜间的怪物袭击和内部背叛,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安、疲惫,以及一种更深层的、对前路的迷茫。
“事情,大家都清楚了。”老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重的力量,穿透雨声,传入每个人耳中,“疤脸、强子、大壮,因私怨,试图破坏陈末工程师的实验室。行为恶劣,置车队安危于不顾。”
他顿了顿,让话语的重量沉淀下去。人群中响起压抑的议论声,目光复杂地扫过场中三人和站在老周侧后方的陈末。
“按老规矩,内斗背叛,当逐出车队,自生自灭。”老周缓缓说道,这话让疤脸男三人猛地一颤,眼中露出绝望的恐惧。
“但是,”老周话锋一转,“现在是特殊时期。外面是什么光景,大家都清楚。逐他们出去,等于送他们去死。我们这些人,能从江城逃出来,活到今天,不容易。每一条命,都珍贵。”
这话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鸣,尤其是那些经历过最初逃亡惨状的老队员,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所以,”老周最终宣布,“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从今日起,削去他们一切配给份额,编入最苦最险的劳作队,一切行动受战斗组监管,戴罪立功!若再有任何异动,或临阵脱逃,立斩不赦!他们的口粮,匀给昨夜受伤和值守的弟兄!”
这个判决,既显示了威严,又留有余地,更将惩罚转化为了对集体的补偿,堪称老练。大多数人,尤其是普通队员,对此结果感到松了口气,甚至有些庆幸——毕竟,谁也不想轻易将屠刀挥向曾经的同伴,哪怕他们罪有应得。
“服不服?”赵刚上前一步,厉声喝问。
“服……服了!谢谢周叔不杀之恩!”强子和大壮如蒙大赦,连连磕头。疤脸男嘴唇哆嗦着,最终也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服了。”
处置完毕,三人被带了下去。人群开始低声议论着散开,准备迎接新一天的迁徙和未知的危险。但一种无形的裂痕,已然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悄然滋生。
陈末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中巴车实验室。老金、大康等人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带着关切和后怕。
“陈工,没事吧?”
“这帮混蛋,真是丧心病狂!”
陈末摇摇头,表示自己无碍。他的目光落在工作台上那块从维修坑带回的、泛着幽冷微光的金属碎片上。内部的纷争暂时告一段落,但外部的谜团和威胁才是心腹大患。
“老金,有发现吗?”他问道。
老金推了推眼镜,指着连接在碎片上的简陋测试仪:“很奇怪,陈工。这碎片的材质无法分析,蕴含一种极其稳定又异常活跃的能量场,但不是放射性。它似乎……在发出一种极低频的、加密的信号,或者说是……共鸣。我们的设备太简陋,完全无法解读。”
陈末拿起碎片,入手冰凉。集中精神,系统界面浮现:
【物品分析中……未知合金碎片(来源:异常能量装置)。】
【能量签名分析:与数据库记录均不匹配。检测到微弱信息残留,加密等级:极高。】
【发现潜在关联:该能量签名频率,与“远方雷鸣”事件记录频谱存在 17.3% 的局部重合点(置信度中等)。】
【警告:强行破解可能导致信息损毁或未知能量反冲。建议提升系统权限或寻找解密密钥。】
与“远方雷鸣”有关联!陈末心中一震。这证实了他的猜测,这个废弃工厂,甚至可能这片区域的异常,都与那晚感受到的、远方的恐怖存在有着某种联系!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一阵骚动。陈末推开车门,看到营地一侧,以疤脸男原先的几个手下为核心,大约七八个人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眼神不时瞥向中巴车方向,带着明显的不满和疏离。他们是车队里原本追随张扬、崇尚武力的“保守派”残余。尽管疤脸男受到了惩罚,但他们显然并未心服,反而因为首领的倒台和新规则的确立而感到被边缘化,心中积聚着怨气。
另一边,则是围绕在陈末实验室周围,以及明确支持老周新规的一些技术人员、后勤人员和部分看清形势的战斗队员。他们构成了“改革派”的雏形,虽然人数未必占绝对优势,但掌握了技术、部分物资分配权以及老周的明确支持,势头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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