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车实验室的初步落成,如同在死寂的潭水中投下的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缓缓扩散至车队的每一个角落。那辆外表依旧破旧、内里却悄然焕发新生的车辆,成了一个无声的宣言,宣告着一种迥异于蛮力拼杀的新生存哲学,正在这片废墟上扎下根来。
连续几日,车队在白日的迁徙与夜晚的警戒中度过。有了陈末小队带回的充足补给,饥饿的阴影暂时退却,但燃油的短缺和前方未知的威胁依旧如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然而,一种微妙的变化正在发生。以往分配物资时常见的争吵和暗中较劲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基于“贡献度”清单的、略显生疏却秩序井然的沉默。老周推行的新规,在血淋淋的对比和实实在在的生存资源支持下,开始艰难地运行。
陈末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他的移动实验室内。借助那枚能量结晶补充的系统能量(目前维持在6.8/100),他成功修复了那台从农家乐带回的旧收音机,并将其灵敏度大幅提升,虽然依旧无法接收到清晰的广播,但能捕捉到更多杂乱的电磁信号,偶尔能分辨出一些遥远的、非自然的干扰源方位,为车队规避风险提供了宝贵参考。他还利用废弃材料,制造了几个简易的、能探测微弱辐射或特定化学残留的警示器,分发给了赵刚的侦察小组。
这些看似微小却切实有效的成果,如同水滴石穿,一点点改变着人们对“技术”的认知。陈末不再仅仅是那个“运气好”的工程师,而是真正能带来生存优势的“首席工匠”。
也正是在这种氛围下,“招新”在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中悄然开始了。
第一个找上门的是个瘦高个、戴着破旧眼镜的中年男人,叫老金。他以前是江城自来水厂的电气工程师,灾难中失去了家人,一直沉默寡言地在维修组打下手,因为体力一般,并不起眼。这天傍晚,车队刚停稳,他便搓着手,有些局促地出现在中巴车门外。
“陈……陈工,”老金的声音带着知识分子特有的腼腆,“我……我看到您在弄那个收音机,还有那些线路……我以前搞过弱电,懂点电路板维修……不知道……您这儿需不需要人手搭把忙?”他眼神中充满了渴望,那是久违的、希望自身专业价值被认可的渴望。
陈末放下手中的万用表(系统微调过的),打量了一下老金。系统界面悄然给出评估:【目标:具备中级电子理论知识与实践技能,精神状态稳定,可信度较高。】这正是他急需的专业人才。
“欢迎,金工。”陈末点点头,指了指工作台旁一堆待整理的元器件,“这里乱七八糟的,正需要懂行的人来归置。以后通讯设备和探测仪器的维护,可能要多倚重你了。”
老金脸上瞬间焕发出光彩,连连点头:“哎!好!好!我一定尽力!”他如获至宝地拿起一块电路板,小心翼翼地检查起来,动作熟练而专注。
老金的加入像打开了一个口子。第二天,一个皮肤黝黑、手掌粗糙名叫大康的汉子,带着些晒干的种子和一把用废钢打磨的小锄头找来。他曾是郊区生态农场的技工,懂点无土栽培和作物育种。
“陈工,俺不会修机器,但会伺候庄稼。”大康说话实在,“俺看您这车挺结实,要是能在顶上或者车里弄个小地方,试试发点豆芽、种点快菜,哪怕添个味也好。总吃罐头也不是个事儿。”他带来的种子,在末世堪称无价之宝。
【目标:具备初级农业种植与育种经验,动手能力强,有可持续生存思维。】系统评估通过。
陈末心中一动,食物来源多样化确实是长远之计。“这个想法很好!大康叔,你先规划一下,需要什么材料,我们想办法。”他让阿亮帮大康清理车顶平台,准备尝试制作简易的种植槽。
紧接着,以前在张扬手下、因为性格相对温和而不受待见的一个年轻队员小孙,也偷偷找了过来。他灾前是汽车改装店的学徒,对车辆结构熟悉。
“陈工,我……我想跟您干。”小孙低着头,“我不想再只是打打杀杀了……我想学点真本事,能让大家跑得更远、更安全的本事。”
甚至连管理物资的老钱,也私下找到陈末,表示如果实验室需要什么特殊或稀缺的“废品”,他可以优先留意和调配。
这些主动靠拢的人,技能或许不算顶尖,但都有一技之长,并且认同陈末所代表的“技术求生”理念。陈末来者不拒,根据各人特长分配任务:老金负责电子维修和资料整理;大康负责试验性种植;小孙和石头、阿亮一起,跟着老刘学习机械维修,并协助陈末进行设备改装;老钱则成了后勤保障的联络人。
小小的中巴实验室,很快变得人气十足。虽然空间拥挤,但分工明确,氛围积极。敲打声、讨论声、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声交织在一起,与营地其他地方的压抑形成了鲜明对比。这里仿佛成了一个充满希望的“技术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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