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平原上,两辆卡车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拼命向前冲刺。赵刚站在第一辆车的车厢里,双手死死抓着挡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目光不断在三个方向来回切换——前方越来越近的废弃哨所、后方陈末那辆引开掠食者的卡车、以及东南方那遮天蔽日的灰黑色天灾帷幕。
再快点!赵刚对着驾驶室吼道,声音几乎被引擎的咆哮淹没。驾驶卡车的王虎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油门已经踩到底,但满载伤员和难民的车辆速度始终提不上去。
车厢内挤满了人,原本的队员、难民和收编的残兵此刻都紧挨在一起,不分彼此。有人低声啜泣,有人麻木地望着车外飞速后退的荒原,更多人则用希冀的眼神看着赵刚,仿佛这个铁塔般的汉子能带他们逃离地狱。
林晓跪在车厢中央,正为一个腹部中弹的难民紧急止血。她的白大褂早已被鲜血染红,双手因长时间手术而微微颤抖,但动作依然精准。在她身旁,几个轻伤员帮忙按住不断挣扎的病人,递上简易的医疗器械。
坚持住,就快到了。林晓轻声安慰道,声音温柔而坚定,与车厢内弥漫的恐慌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这时,卡车突然一个急刹,所有人都向前倾倒。赵刚一把抓住挡板才没摔出去,他愤怒地转向驾驶室:王虎!怎么回事?!
刚哥!你看前面!王虎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赵刚转头看向前方,瞳孔骤然收缩——距离哨所还有不到一公里处,一辆越野车正横在路中央,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而站在车旁的,赫然是张扬!
这个本该在第二辆车上的家伙,此刻手持一把手枪,脸色苍白但眼神疯狂,身边还站着两个同样持枪的队员——都是之前对救援难民颇有微词的人。
停车!不然我开枪了!张扬歇斯底里地喊道,手中的枪指向第一辆卡车的驾驶室。
王虎不得不踩下刹车,两辆卡车在距离越野车几十米处停下。赵刚瞬间明白了张扬的意图——这混蛋要抢车独自逃命!
所有人别动!赵刚低声命令车厢内的队员,自己则缓缓从挡板后站起身,双手摊开示意没有武器,张扬,你他妈疯了吗?现在搞内讧?
闭嘴!张扬的枪口转向赵刚,手微微发抖,我没疯!是你们疯了!带着这么多累赘,谁都活不了!
他指向身后那辆明显经过改装的越野车——那是队伍里速度最快、油量最足的一辆车,原本是作为紧急逃生用的,一直由老金亲自维护。我要这辆车!还有一半的物资!谁拦我,我就打死谁!
你他妈——赵刚的怒火瞬间冲上头顶,但看到张扬那疯狂的眼神和颤抖的扳机手指,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车上还有太多无辜的伤员和难民。
张扬,冷静点。赵刚尽量让声音平稳,想想陈工,他正带着人引开掠食者,就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你现在这样,对得起他吗?
陈末?他死定了!张扬狞笑道,眼中闪过一丝扭曲的快意,那掠食者会把他撕成碎片!而我要活着!现在,把物资搬过来!否则——
他的话音未落,一声枪响突然炸裂!
张扬身旁的一个同伙应声倒地,胸口炸开一个血洞!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张扬自己。
谁?!谁开的枪?!张扬惊恐地环顾四周,枪口胡乱摆动。
第二声枪响!另一个同伙的膝盖被打碎,惨叫着跪倒在地。
直到这时,赵刚才发现枪声来自第二辆卡车——驾驶室窗口,老金那满是皱纹的脸和一双稳如磐石的手,正握着一把老式左轮手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老东西!你找死!张扬彻底崩溃了,他调转枪口就要向老金射击!
第三枪精准地打在张扬持枪的手腕上!手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张扬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我老了,眼睛花了,但三十米内打酒瓶的准头还在。老金慢悠悠地说,从驾驶室走出来,左轮手枪稳稳地指着张扬,小张啊,我劝你趴在地上别动。下一枪,可就不是手腕了。
局势瞬间逆转。赵刚立刻跳下车厢,几个队员也迅速持枪围了上去。张扬见大势已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刚哥!我错了!我是一时糊涂!饶了我!
赵刚走到他面前,铁青着脸,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真想一拳打爆这个叛徒的脑袋,但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绑起来,扔到车厢最后面。等陈工回来再处置。
两个队员立刻上前,用扎带捆住张扬的手脚。张扬还在不断求饶,声音凄厉得如同待宰的猪羊。
刚哥!不能带上他!王虎愤怒地说,这混蛋刚才想杀了我们所有人!
我知道。赵刚的声音冷得像冰,但现在不是处理他的时候。掠食者随时可能追上来,天灾也越来越近。所有人立刻上车,继续前进!
队员们虽然不甘,但还是服从了命令。张扬被像沙袋一样扔进了第二辆卡车的车厢角落,由两名持枪队员看守。老金则检查了一下那辆越野车,确认还能开动后,决定亲自驾驶它作为前锋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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