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组在掌握了指纹与发丝这两项关键物证后,决定正式约谈赵欣雅。
约谈被安排在一间安静的会议室内,气氛刻意营造得并不严肃,张栋梁理事长和那位心思细腻的女教练都在场。
赵欣雅走进会议室时,脸色苍白,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当她听到教练出示证据,并委婉地询问她是否与苏莲的水瓶有过“非正常的接触”时,她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事实上,在前一天深夜,经过痛苦的思想挣扎,以及苏念瑶再次暗中施压并最终立下了一份模糊但足以作为把柄的、承诺会照拂赵家的字据后,赵欣雅已经做出了决定。
此刻,面对确凿的物证和教练探究的目光,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承认了:“是……是我做的。”
她按照苏念瑶为她编织的剧本,陈述了作案动机:
因小组矛盾积累,嫉妒苏莲的才华和受到的重视,心态失衡之下,通过某种隐秘渠道(她含糊地说是“网上找的”)获得了药物,并利用取水机会对苏莲的水瓶动了手脚。
她的供述虽然细节经不起深推敲,但承认了关键事实,且物证确凿。
基地方面考虑到事件性质的严重性,以及赵欣雅已满十六周岁,最终选择了报警。
警方介入后,进行了初步侦查,赵欣雅对罪行供认不讳。
鉴于其未成年,且(在苏念瑶暗中打点下)案件被定性为“嫉妒引发的伤害未遂”,情节被认为“并非极其恶劣”,最终赵欣雅被送往少年管教所接受管教,而非面临刑事审判。
这个结果传到仍在医院“休养”的苏莲耳中时,她正在窗边安静地看书。
前来告知消息的张教练语气沉重:“……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是赵欣雅。她自己都承认了。真是没想到,因为一点嫉妒心,竟然做出这种事。现在已经依法处理了,你也算是有了个交代。基地方面出于保护**和避免恐慌的考虑,不会公开具体细节,对其他学员只会宣称赵欣雅因个人原因退出了集训。”
苏莲抬起眼,脸上瞬间布满了恰到好处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她用手轻轻掩住嘴,眼眸中迅速氤氲起一层水汽:“赵欣雅同学?怎么会……虽然我们之前是有些误会,但她怎么会……”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充满了不忍与困惑,“教练,这……这处罚是不是太重了?她还那么年轻,进了少管所,以后可怎么办啊……”
她这番情真意切的“求情”,更让张教练觉得她善良得令人心疼。
“苏莲啊,你就是太善良了。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这是法律的规定。好在发现得早,你没出大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你好好养病,别想太多了。”
然而,苏莲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她比谁都清楚,赵欣雅绝不可能是真凶。
赵欣雅不过是苏念瑶推出来的替罪羊。
待张教练离开后,苏莲脸上的哀戚渐渐收敛。
她沉思片刻,再次找到张教练,眼中含着恳求的泪光:“教练,我……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可能有点过分,但是……我能去见一见赵欣雅吗?毕竟同学一场,我想亲口问问她,为什么……也想告诉她,我……我不怪她了,希望她在里面能好好改过。”
她提出的这个请求,符合她一贯表现出来的善良和柔软,张教练虽然觉得没必要,但在苏莲的坚持恳求下,最终还是帮忙协调安排了这次见面。
数日后,在少管所的会见室里,苏莲见到了穿着统一服装、神色灰败的赵欣雅。
苏莲遣开了陪同人员,隔着一张桌子,看着眼前这个一夜之间仿佛失去了所有光彩的女孩。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清澈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赵欣雅。
赵欣雅起初低着头,回避着她的目光。
良久,苏莲才轻轻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赵欣雅耳中:“我知道,不是你。”
赵欣雅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惊愕和慌乱,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最终又死死咬住,重新低下了头,闷声道:“就是我做的……我承认了。”
苏莲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了然。
威胁仍在,赵欣雅不敢说真话。
她并不急于逼问,而是换了一种方式,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
“有时候,为了保护更重要的人,不得不承担不属于自己的罪责。这种滋味,一定很难受吧。”
赵欣雅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但她仍然死死地咬着牙,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她轻轻叹了口气,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可以说话了,或者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想办法联系我。毕竟,我们都曾是同学。”
说完,苏莲便起身离开了。
而基地里,随着赵欣雅的“离开”,下毒风波表面上似乎平息了。
其他学员虽然对赵欣雅的突然退出有所猜测,但在基地统一的“个人原因”说法下,也并未掀起太大波澜。
苏莲也康复了,回到正式集训生活,似乎一切都回到了的轨道上。
集训基地的会议室里,张栋梁理事长将全体学员召集起来。
长条会议桌两侧坐满了人,连平时几个总爱在后排开小差的学员此刻都坐得笔直。
大家看着理事长严肃的表情,心里都不禁有些打鼓,纷纷猜测是不是训练又要加码了。
“同学们,“张栋梁环视一圈,开口道,“从明天开始,基地给大家放假三天。“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小小欢呼和疑惑的交头接耳。
放假?在这个冲刺的关键阶段?
张栋梁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别高兴得太早。放假不是因为训练松懈,而是因为——明天中午,高考成绩就要公布了。“
这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学员们这才恍然大悟,大家差点把这个事情忘记了。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惦记着,“张栋梁理解地点点头,“这三天,你们各自回住处,安心查询成绩,完成志愿填报。三天后,所有人必须准时返回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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