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人群散去,苏莲低着头,抱着旧书包,脚步虚浮地挪进宿舍楼。
走进空无一人的水房,她用冷水拍了拍脸,才抬起头看向镜子。
脸上还有被养母指甲划出的红道子,眼圈也还红着,装得跟真的一样。
但镜子里那双眼睛,冷光一闪而过。
她关掉水龙头,四周彻底安静下来。
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刚才的画面——王翠花脖子上掉出来的那块深褐色小木牌,还有上面传来的、那一丝微弱却让她元神特别舒服的共鸣感。
那木牌上的气息,古老而纯净,竟与她的本源灵气同出一脉!
这绝非凡物,更不可能是王翠花之流能拥有的。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原主苏莲,恐怕不是过继,而是被“偷换”来的!
王翠花死死捂着这牌子……
这牌子本身,肯定还有别的秘密,她不敢交出去?
不管了,既然让她知道了这东西的存在,就绝不可能让王翠花一家好过。
养父母这一家,就像长在原主身上的毒瘤,不彻底切掉,她永远别想安心修炼往上爬。
送他们进局子?是个好主意。
但得找个够分量的罪名,还得有“完美”的证据。
高考近了,她需要干净利落,不留手尾。
突破口,就是那个被惯坏了的、又蠢又贪的弟弟——苏明宝。
贪婪、虚荣、没脑子,这些全是最好利用的弱点。
苏莲回到寝室,拉好床帘。
她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如同推演周天星辰,将原主记忆中所有关于苏明宝的碎片信息——
他的喜好、他的混混朋友、他流露过的每一个虚荣念头——全部在神识中汇总、分析。
很快,一个被他反复幻想、在朋友面前吹嘘过无数次的特定球鞋品牌,如同被锁定的目标,在神识中清晰浮现。
基于此,她利用网吧电脑,找到了那类品牌鞋的图片和它令人咋舌的官方售价。
她将那些设计浮夸、价格高昂的款式图片和官方售价一一记录下来。
“啧,一双鞋,抵得上凡人一家数月嚼用。”
她看着屏幕上惊人的数字,心下对苏明宝的败家程度,与这个世界的物欲横流有了新的认知。
时机成熟。
她取出了一张提前在校外,卡贩子那里购入的电话卡,发出第一条信息,语气模仿着街头小混混的熟稔:
【明宝哥?东子介绍的。听说你想搞双AJ撑场面?我这儿有条路子,能弄到内部货,价格美丽。有兴趣不?】
信息发出,石沉大海。苏莲毫不意外,苏明宝虽蠢,但戒备心犹在。
隔了一天,她没有追问,而是换了个号码,发去一张从网络精心挑选的、一群混混模样的青年炫耀AJ的照片。
附言:【昨天帮哥们弄的,都说有面儿。明宝哥要是没兴趣就算了。】
这一次,半小时后,收到了回复:【真内部价?多少钱?】
鱼儿,终于注意到了诱饵。
接下来的两天,苏莲开始以“中间人”身份,与苏明宝闲聊。
她将之前记录下的那些昂贵球鞋图片,分批、夹杂着一些稍便宜的款式,逐一发给他“鉴赏”。
绝不主动提钱,而是大谈特谈“圈子”、“面子”、“谁谁谁穿了之后多威风”,每一句话都精准搔在苏明宝的痒处。
她通过对话,逐渐感知到了苏明宝近期的窘迫,在他一次抱怨没钱时,她知道火候已到,才“不经意”地提及:
【唉,要不是看明宝哥你人爽快,我真不想说。我认识个放款的,利息是高了点,但当天就能拿钱,手续?要个屁手续,认人就行。不过风险大,我还是不介绍了。】
她以退为进,成功勾起了苏明宝对“快钱”的渴望。
最终,苏明宝没能抵挡住诱惑,在苏莲发去的众多图片中,挑选了其中最贵、最浮夸的一款。
“眼高手低,蠢钝至此。”
苏莲收到他最终的选择时,在心底冷嗤一声, 随即按照他选定的型号,报出了一个远低于市场价,但对苏明宝而言仍是天文数字的“内部价”。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在苏明宝的反复要求下,苏莲才“勉强”答应,用另一个虚拟身份,将他引荐给了真正的非法高利贷。
她全程扮演无辜的牵线人,却在将联系方式给放贷方时,“顺便”提了一句:
“哥们,这苏明宝家里开小卖部的,他妈护犊子得很,真还不上,找他妈准没错。”
轻描淡写,便将王翠花和苏大强拉入了债务担保链。
线上,她继续用 “你选的那款鞋现在可火了,再不到货就没了” 等信息持续刺激苏明宝。
她知道火候已到,便用最初的号码,给苏明宝发了最后一条“定心丸”:
【明宝哥,机会就这一次,那双鞋可不等你。放心,你爸妈还能真看着你倒霉?先享受了再说!】
至此,心理防线彻底瓦解。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苏莲那台旧手机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充满炫耀意味的彩信。
照片拍得模糊又晃眼,背景是乱糟糟的网吧,一双崭新的、死贵死贵的AJ球鞋大剌剌地踩在脏电脑桌上。
附言就一行字:【鞋已到位!哥们牛逼!】
发信人显然是得意忘形的苏明宝。
苏莲看着屏幕上那扎眼的图片,嘴角冷冷一勾。
布局多日,鱼儿终入彀中。
她没回复,直接删了彩信。
她知道,苏明宝现在这点虚荣和快乐,全是沙子堆的城堡。
他根本还不起那笔巨款,现在享受得多嗨,后面被催债时就有多惨。
时机成熟,该进行最后一步了。
她再次通过虚拟网络联系上那个放贷人,话里话外开始递刀子,语气充满了“关切”:
“明宝哥那边玩得挺嗨啊,看来手头是真松了。不过兄弟我多句嘴,他这么乱花钱他家里知道不?别到时候玩脱了,家里又不管,最后烂账还得你们兜着。要不……你们去‘提醒’一下他爸妈?毕竟儿子欠债爹妈还,天经地义,得让他们心里有个底,早点把准备钱啊。”
做完这一切,苏莲随手毁掉不记名电话卡,换回旧卡。
她的注意力,已重新回到竞赛题和即将公布的模考成绩上。
仿佛弹指间布下杀局的人,与她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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